自百年前,晋重将汁赢率领大军,一去不归后,天下分崩离析,诸侯拥兵自重。王朝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者,等待着它必将到来的死亡。
想到眼下境地,姜恒又只觉十分难过。
又一年夏日,这是姜昭离开的第二年了。
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月圆月缺,姜恒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再有十七个月,就能见到母亲了。
姜恒擦着汗,说:去年也没这么热啊。
喝点酸梅汤。耿曙也快热死了,尤其刚干完活回来,打着赤膊只穿一条衬裤,用井水冲洗。
他已经十三岁了,少年身材快与宫中侍卫一般高,唇上长出了毛茸茸的胡须,声音也变了不少。
你喝,姜恒穿着单衣,说,出这许多汗,别热着了。
耿曙从城里买了一大块冰回来,想给姜恒做冰镇酸梅汤喝,奈何天实在太热,回到宫里只剩一点点,都快化完了,还跑了一身汗。他一手搭在姜恒肩上,意识到实在太热了,不能搂他,便下意识地把手放下来,落在他腰间。
接着,他又把手捋进他薄衣里,摸了摸他腰上的那道烫痕,仿佛这已成为了他的习惯。
一个钱。耿曙颇有点后悔,早知不买这块冰。
姜恒笑道:洛阳城里头还卖冰?
宫里头偷出去卖的。耿曙早把宫中侍人、侍卫与宫女认了个全,只不想当面揭穿,那人自然也认得耿曙,据说王宫已快发不出月钱了,吃的也一天比一天少。
耿曙喝完了酸梅汤,定了定神,说:我再去弄点儿。
姜恒说:别偷东西。
耿曙说:不偷他们也会偷。
姜恒:他们偷归他们偷,咱们不能偷。
耿曙成日拿姜恒没办法,只得说:那我去看看,总可以吧。
姜恒想了想,说:我知道冰窖在哪儿,那里凉快,去坐着总是可以的,把衣服带上,别反而着凉了。
耿曙于是把单衣拿在手里,依旧打着赤膊,随姜恒穿过长廊往前走。
明天别去了罢,姜恒说,天子这几天都不上朝了,太热了。
嗯,耿曙在这种事上倒是很听姜恒的话,全是老头子,万一热晕了不是玩的。
姜恒也没想到,洛阳的夏天竟这么难熬,但他们都是年轻人,多打井水洗澡就好了,晚上一来,总会凉快些。只不知道天子
路过兵库时,姜恒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姜恒:?
耿曙停下脚步,两人怀疑地朝殿内看。
那是姬珣,姬珣似乎正在哭,又似在哀求。
是王!姜恒小声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兵库较之主殿要凉快少许,乃是存放兵器的地方,阴凉通风。两人马上加快脚步,到门前往里看了一眼。
姜恒生怕姬珣有危险,正要进去,却被耿曙拉住。
耿曙:?
姜恒:???
耿曙:?????
姜恒看见了极度难以解释的一幕,但那场面却极有震撼力,令他瞬间就傻了。
门虚掩着,内里是衣衫不整的姬珣,姬珣肌肤雪白,跪在地上,赵竭则披散头发,半倚在榻前。
姜恒:!!!
耿曙:
接着,赵竭揪着姬珣的头发,让他站起身,站在前面,姬珣发着抖,身后则是瘦削却肌肉虬结、露出有力线条的赵竭。
赵竭背对兵库外的二人,一手搂着姬珣的腰,把他拉向自己,野蛮地吸吮他的嘴唇。
姜恒:
姜恒与耿曙还拉着手,两人起初有点不解,听着兵库中传来的声音,姬珣仿佛极其痛苦,不断求饶。
轻点姬珣快哭了,痛!轻点!
赵竭却没有理会,强行扳着姬珣的头,让他转向自己,封住他的唇,稍一用力,姬珣发出哀求之声。
耿曙与姜恒略张着嘴,耿曙最先回过神来,一拉姜恒,让他走。
他们在做什么?姜恒做了个口型。
耿曙没有解释,脸上现出茫然而复杂的表情,似乎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他拉着姜恒越过花丛,发出一点声响。
赵竭停下动作,回头一瞥,推开姬珣,把他推到榻上,再转身,大剌剌地走出兵库。
空无一人。
赵竭环顾四周,复又进去,关好库门,上锁,咔哒声响。
姜恒目瞪口呆,看着耿曙,两人藏身花丛后,耿曙看了眼姜恒,复又马上转开目光。
他把他那棍儿姜恒说。
耿曙:嗯他们他们
姜恒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赵将军的的棍儿好吓人!
姬珣的哀求声似乎带着少许痛苦与挣扎,姜恒旋即问:他怎么对王这样?!
耿曙说:我不知道,别问我啊。
两人面面相觑,耿曙忽又问:他看见咱们了么?应当没有。
姜恒第一个念头就是:赵竭在对天子用什么刑,可这是什么刑罚?他怎么能做这等事?!
别问,耿曙说,什么都别提,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别提起。
姜恒说:王他一定很难过
别提!耿曙重申道,懂么?什么都别说!
姜恒只得点头,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冰窖,顿时凉快下来不少。
耿曙穿上单衣,吁了口气,枕着手臂,在冰窟躺下。姜恒脑子里还全是那一幕,奇怪地看耿曙。
耿曙说:我睡会儿,困了。
姜恒便也在他身边躺下,打了个呵欠,这个天气,在清凉的冰窖里睡个午觉,才是最舒服的。
但很快,侍卫们找到了他俩。
第18章太史官
炎炎夏日午后,姬珣的双眼带着明显红肿,姜恒不知所措,看看他,又看依旧坐在一旁的赵竭。他总是在那里,藏身阴影之中,只要姬珣在的地方,他就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