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
哗一下,郎煌与山泽顿时恶作剧般地大笑起来,孟和睡得迷迷糊糊,还在问:什么什么?他说什么?
太子泷神色带着少许黯然,点头道:我知道了,哥哥。
姜恒:这
接下来,耿曙又朝太子泷说:恒儿不是我爹的孩子,我俩本不是亲兄弟,他不姓耿,也不是我耿家人。
这一下,包括姜恒在内的所有人,彻底懵了。知道内情的郎煌马上朝耿曙使眼色,绝不可在此刻说出真相!否则下场将无法收拾!
什么?太子泷那表情带着茫然。
接着,耿曙最后给了太子泷一道无情雷击。
我喜欢的人是恒儿。耿曙最后道,我不管他答不答应,但要把我俩分开,除非我死。就这样,我交代完了。
第184章脱缰兽
哥你等等。太子泷道,恒儿,这是怎么回事?!
姜恒安静地站在殿内,转头看耿曙,耿曙那眼神仿佛说明了一切。
我姜恒想了想,说,是的,我是耿家我其实是耿家所收养的孤儿。
所有人瞠目结舌,山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说道:其实也都一样,姜大人,王陛下既然昭告过天下,你的身份依旧是耿家耿家后人。
说时迟那时快,山泽忽然想到了一个令他震惊与后怕的念头。
郎煌马上道:不错!不必太拘泥出身。
太子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哪怕他仍在努力消化这石破天惊的事实,耿曙无论单独朝他说哪一件事,他都需要长时间的镇定,只没想到,这三件事一件接着一件,何况还互为因果!
太子泷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他们在逗我玩?
耿曙说完这番话后,没有再作任何解释,只淡淡道:恒儿,走。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有变,还是那个他。
姜恒看见耿曙的神态时,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天,他背着黑剑,来到浔东,叩开姜家大门时,那清澈的眼神。
就像天地旷野间一只野兽从未成为过人,也不想当一个被诸多礼法与规矩所束缚的人。姜家收养了他,他便成为他忠诚的守护者。汁家收养了他,他也曾为汁家付出良多。
但到得最后,他竟是摒弃了一切,活得自由自在,任性妄为,恢复了自己。
我想去山上走走,耿曙朝姜恒说,你去么?
比起昨夜,今晨耿曙之言,更令姜恒不知所措,起初他只以为耿曙要成婚了,于是在决定前来到他的身边,想藉由行动来朝他诠释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昨夜早就打消了这念头!
耿曙还在耐心地等着姜恒的回应,姜恒想了想,点了点头。
昨天买的银杏叶,耿曙问,是给我娘的罢?
我我去带上。姜恒哪怕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亦不谙情爱中至为炽烈刚猛的一颗灼热真心。
再去买一束。耿曙说,走罢。
离开正殿时,耿曙看了界圭一眼,说:不用跟着了,你没有机会了。
界圭阴恻恻一笑,没有坚持,耿曙示意姜恒走就是。
姜恒:
两人离宫,姜恒说:你等等,让我喘会儿。
姜恒只觉自己要吐了,他昨夜原本便没睡好,今晨耿曙所言,又令他接受了强烈冲击,这时候他扶着宫墙,低头看地上,再抬头看耿曙。
耿曙在一旁等着,问:不舒服吗?
姜恒摇摇头,一脸茫然。
那是你的真心话?姜恒说。
耿曙走在前头,与姜恒距离三步,嗯了声,又道:我没有勉强你,只是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以为你姜恒说。
以为我什么?耿曙回头道。
姜恒摇摇头,说:没什么。
耿曙在市集上重新买了叶束,与姜恒上得山顶,走进墓园里去,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又与姜恒一前一后,回到墓园下的山腰前。
梁国的食肆重新开张,雍在姜恒的计划下,予以梁地最宽限的税赋政策,大小商家,一律免税三年,以吸引塞外之人到中原来做生意,集市、民生、耕作犹如雨后春笋,开始陆陆续续地复生。
吃面么?耿曙找了角落里的地方,双眼却依旧十分警惕,扫视周遭后确认没有危险,才让姜恒坐下。
好。姜恒已经有很久不曾与耿曙这么独处过了,枫叶从山上轻飘飘地落下来,掉在桌上。
他不太敢直视耿曙,尤其经历昨夜之后,那场面总挥之不去哪怕他现在正襟危坐,一袭漆黑武袍的领扣系到脖颈,胸膛挺直,以暗锦雍服裹着强健的身躯,姜恒脑海中仍浮现出那时耿曙全身的模样。
耿曙分给姜恒筷子,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姜恒脸上红了起来,说。
耿曙忽然笑了起来,用筷子轻轻刮了下姜恒的头,说:我喝醉了,你别往心上去。
姜恒的脸更红了,望向耿曙,耿曙眼里带着笑意看他。
昨夜我耿曙正在艰难措辞,姜恒便没有打断他。
昨夜我想起许多事,耿曙最后下定决心说,我不该那么说,恒儿。你是为了我,才回到雍国的,你的志向、抱负都是因为我。
姜恒低声说:是的,你总算想起来了。
两人沉默片刻,这也是姜恒这些天里之所以难受的原因,从他进入海阁,并决心协助国君,一统神州之时,他最初的念想就没有变过。
耿曙又道:要不是我想回雍,就没有眼下这么多麻烦了。我一直知道,恒儿,正因为这样,我才我才
姜恒明白耿曙心里放不下,他总觉得他害了他俩,因为他,姜恒来到雍国,并面临诸多困难;因为他,姜恒才被汁琮追杀;甚至因为他,姜恒失去了小时的胎记,乃至如今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是这样的,姜恒轻轻地说,我想要的,其实不多,你一直知道。
耿曙抬眼看着姜恒。
只要与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姜恒低声说道。
耿曙忽然笑道:那,做那件事可不可以?
姜恒脸更红了,表情里带着愠怒,皱眉看耿曙。
耿曙自知失言,昨夜他一时头脑发热,又在山泽与郎煌的撺掇下多喝了几杯,过后马上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