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勉强睁开眼睛,神智不太清醒地看着她。
你觉得怎么样了,埃里克?
全身都很冷妈妈埃里克一边颤抖一边虚弱地道
母亲伸手抚摸他滚烫的脸颊,心痛哭泣道:他的伤口在发烫,骨头也在发烫神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别妨碍我!
在母亲身后,父亲正抓住科波拉的衣领把他给拖起来,而科波拉因为被打扰了工作而十分暴躁。
苏试冲进卧室,把父亲推开,挡在科波拉身前:
爸爸,他是我请来的医生!
医生?!你请来的医生!父亲愤怒地看着苏试,他指着埃里克问道,你的哥哥本来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发烧,而现在你找一个疯子来剥了他的皮,钻破了他的头,让他的脑袋流脓你是被魔鬼附身了吗?!
死坏的皮肉本来就会化脓脱落,科波拉神色冷峻地道,他的头骨颜色正常,没有变黑,这说明我的处理没有问题。
但他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暴怒中的父亲,他突然冲上去猛地一拳打向科波拉的脸。科波拉连退几步,脊背撞在木板墙上,手里还紧握着刮刀。
晚祷都已经结束了!你有工作特许吗?快滚吧!小心我叫治安官把你抓起来!父亲对科波拉挥着拳头道。
科波拉面色不虞,收拾工具箱就走。
父亲,让他试试吧!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试试图挽回局面。
父亲转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破口大骂道:
你怎么能如此恶毒?!看到你哥哥受尽折磨,你都不会心痛的吗?!
你害他还不够吗,你这女巫养的孩子!魔鬼做的心肠!
他的胸膛因极度愤怒而起伏着,而母亲在一边抱着埃里克号哭着。
苏试偏开脸,一侧的脸颊上立刻浮起殷红的指印。
第十三章:报仇
科波拉先生
苏试跨出屋门,追上科波拉。
等待死骨与未坏死的骨头自行分离吧,剩下的只能交由神明了。科波拉头也不回地道,我无能为力,你也一样。
苏试知道现在请科波拉留下也是强人所难,难道要让他为了手术先和父亲决斗吗?
乌云遮蔽月亮,暗夜中只剩二楼窗口漏出来的一点光。
苏试伸出手接住那一点光,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其实苏试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
可是又有谁来为他照明前路呢?他只能试着踏出一条路来。
他正要收回手,一只手将一瓶药罐放到他掌心,科波拉去而复返:
将这个洒在伤口旁,可以保持创口干燥。
苏试忍着眼泪道:谢谢。
科波拉不再多言,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母亲看护着埃里克,苏试只能睡在厨房的稻草上。
冬天的时候,一家人都会睡在灶坑旁,和那头母羊挨挤在一起,指望着一点火星冒出的热气取暖。
等到下半夜,母亲回了房,苏试才轻手轻脚上了楼。但是卧室被从外面用铁锁锁上了,看来父亲是打定主意不让苏试再接近埃里克。
但苏试并没有放弃,他转到楼下,像一只轻灵的猫,手指探索着墙壁,借着一点儿月光爬上二楼的窗口。
窗户被亚麻布蒙着,苏试摸到布料与窗框之间的缝隙,将手伸进去,拔出了插销。
他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房间,借着月光看到埃里克躺在草褥上,头顶伤口盖着一块折叠的毛巾。
苏试将毛巾取下,小心地在他的伤口周围洒上药粉。
他摸了摸埃里克的脸,发现他肌肤的温度比原来还要高上许多。
苏试用毛巾浸了冷水,为他擦拭脸颊和额头。
巴鲁?
苏试从瞌睡般的恍惚中醒过神来,看到晨曦的光芒映上埃里克苍白灰败的脸。但他的一双黑眼睛十分明亮,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有精神。
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就是有点冷。
苏试帮埃里克掖上被子。
埃里克先伸手在怀里摸索几番,又转身去摸枕头底下。
怎么了?
这一点动作似乎使埃里克感到疲惫,他先重新让自己躺下,匀了两口气才把手中的黑乎乎的东西递给苏试:
给你的,我都没让妈妈看见。
苏试接过来,对着窗口的微光才能认清这是一小块腊肉。
而且这肉看起来还被狗啃过了。
苏试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才道:你哪弄来的?
埃里克露出得意的笑容:打赌赢的。
他又催促道:你吃吧,吃过了就不能再生气了。
苏试道:我没有生气。
如果不是我告诉祭司,你也不会变成阉人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和好吧?
好。苏试伸手握住他发烫的手。
埃里克弯了弯手指,握住了弟弟的手。
苏试啃了口那硬邦邦的肉,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咸味。
埃里克听他不出声,就问道: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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