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一点多,从爸靠在沙发上小憩,从妈拿从爸的手机看股票。
从煦坐在床上翻着杂志,脚翘在陆慎非腿上,陆慎非拿着指甲钳,低头给他剪脚指甲。
从妈抬眼看到了,拿手悄悄地搡了搡从爸。
从爸一下惊醒,没反应过来,见从妈起身出去,默契地跟着起身。
两口子到了外面的走廊,从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爸彻底醒了,问妻子:怎么了?
从妈沉思着,没了气愤,只剩下一脸叹息:我们也算看着陆慎非长大的。从他初中开始。
从爸两手背到身后,也叹:是啊。
从妈犹豫了,豆腐嘴豆腐心的人,连和章至花那样碎嘴的老邻居处到最后都没有彻底翻脸,何况是陆慎非:其实小陆人不错。抛开过去六年发生的一些事。
从爸反而很坚定:别想了,他们已经离婚了。
从妈还在犹豫:小煦其实还
从爸看着从妈:还什么?还喜欢?
算了。从爸捏捏妻子的肩膀:都已经离了。
提醒:别忘了,之前小煦就说了,是他提的离婚。
从妈:那离婚的事
从爸坚定的:等出院,出院了,我来和他说。
从妈到底还是最担心儿子:真的行吗?会不会太快,我怕小煦
从爸也叹:不说有用吗?瞒不住的。
从煦并不住在家里,也不住在老家,他离婚前后一直定居A市,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在A市的社交圈,还有手机。
他们联手鲁达达瞒着有什么用?从煦在他A市家里随便一翻,翻到离婚证,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所以,瞒不久,都是暂时的。
从妈:那现在就这样?
从爸叹:只能这样了,等出院吧。住院期间,陆慎非要陪,从煦也高兴,就让陆慎非陪着吧。全当为了儿子。
病房里,从煦翻着杂志,腿伸得理所当然,陆慎非也剪得相当顺手。
好像过去那些年,陆慎非经常这么做一样。
从煦看了一会儿,放在陆慎非腿上的脚丫子蜷了蜷,随口问:除了帮我剪指甲,还有什么?
陆慎非:洗头发。
从煦忽然想到那个梦,蜷来蜷去的脚趾头定住了。
陆慎非抬眼,从煦眼神闪了闪,装模作样地看向别处:哦。
陆慎非还看着从煦: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从煦继续装模作样:没有啊。
陆慎非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剪,边剪边道:房子是三室的。
从煦:哦。拿起杂志,准备继续看。
陆慎非:主卧浴室大。
从煦翻杂志的速度变缓:哦。
陆慎非:有个浴缸。
从煦:可以了,停。
陆慎非:你喜欢在那里做。
从煦:
陆慎非刚好剪完,指甲剪随手放回床头柜,人倾身,胳膊撑在从煦身侧,弯腰靠近,无声地凝视着,像在蛊惑:要不要?
从煦整个人往下躺,毕竟只有大四之前的记忆,而在大学时期,他们还仅限于亲亲抱抱。
什么做不做的,从煦听了还挺害臊的,但他失忆归失忆,好歹是个27岁的成年男人。
陆慎非都这么暗示了
从煦抬手,一边捏着陆慎非的下巴一边道:那你也得给我找个浴缸。
陆慎非莞尔,勾起唇角。
从煦又想了想:为了万无一失,进浴缸之前,我先看一眼结婚证。
陆慎非:
从煦眼睛看着别处,已经开始期待梦境里的那个场景了,没留神陆慎非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还在说:要不还是等出院回家吧。
回了家,随便嗨。
陆慎非坐起来,伸手摸了摸从煦的脸。
从煦回神:?
陆慎非神情敛尽,眼神幽深,看着从煦,没说什么。
从煦没有看懂,但那一瞬间,他好像又拥有了一个旁观的上帝视角,这个视角不但让他观察到了陆慎非脸上细致的表情,还串联起了之前他观察到的从爸从妈对陆慎非到来时的态度,鲁达达的欲言又止。
不但串联,还在飞快间,拥有了一个直觉上的人物间推测:陆慎非好像不该在这里一样。他爸妈和鲁达达,又似乎在隐瞒什么。
从煦为这下意识的猜测觉得惊讶,又为自己过于细致的观察力和推测能力觉得意外。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忆拥有了什么超能力,但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这么想,很正常。
从煦脑子里又自动弹出了一句话:因为我是个作家。
?
忽然,门被敲开,陆慎非和从煦都以为是从爸从妈回来了,抬眼一看,是陆慎非的助理。
助理没走进,只探着头,先礼貌地冲从煦点点头,才看向陆慎非,低声道:陆总。
助理犹豫着:费总来了。
从煦一愣。
费总?费鹏程?
费鹏程还在楼下等电梯,忙得电话一直没停。
电话那头,剑虹的老板还算客气:没办法,叙老师电话关机,他不点头签字,版权我没办法和你签。
费鹏程真的纳闷,一个作家,写书的时候找不到人就算了,不写书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人?
这大神不会真像传闻一样,是个住在深山老林的老头子吧?
费鹏程眼睛盯着电梯,还得耐着性子:没关系,我们等好了。
剑虹的老板:叙老师一般休假或者采风都会关机,差不多要两三周,应该快回来了,我们都再等等。
又客气道:实在不行,我让他助理去他老家找找看。
费鹏程不担心找不到人,早晚的问题,他担心别的:叙老师之前的版权都没签在我司,这本会签的吧?砸了特么上千万。
剑虹的老板看在钱的面子上,耐心的:贵司诚意这么足,相信叙老师会点头的。
有这句话,赶了大半天路的费鹏程终于有了点安慰。
剑虹的老板却问:对了,这个项目不是陆总负责的么。
费鹏程当初为了拿下版权,祭出了项目大佬陆慎非,现在当然不能说陆慎非在忙别的,只能:哦,陆总家里临时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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