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好了,亲了睡了,这下还怎么维持怎么装?
也不可能亲完睡完第二天开开心心、高高兴兴是吧?
真那么高兴直接就打车去复婚了。
所以啊,他们两个,关系一旦打破,不变好,就变差。
但这只是两人相互关系或者说状态上的变差。
感情线这方面,反而推进了进度。
因为之前的那些关系、那些什么和谐融洽都崩了么,一觉睡完就崩了,粉碎了、没了,相互赤裸裸。
等于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得重新面对两人之间的本质。
这两人的本质是什么,就是离掉的前任和前任,没其他,什么朋友、同事,坐下来聊天吃饭,通通狗屁。
前任和前任,就四个字:爱恨情仇。
而从煦,他对陆慎非,如今没爱也没恨,一场欢好到最后,只剩下个腰不舒服。
但陆慎非
从煦至今记得他起来后,面对八楼那套房子时的震惊:
同栋楼、朝向一样,房型相同。
除此之外,装修风格、家具家电、柜体摆设,通通和十一楼一模一样。
就好像,这里是另一个十一层,一个复刻的属于从煦和陆慎非的曾经的家。
那一刻,从煦豁然想起,当初陆慎非来医院,他问陆慎非他们结婚几年。
陆慎非回的是:六年半。
可他们早分居了,在婚后的第三年,他们也早离婚了,在车祸的前半年。
怎么算,都不会是六年半。
六年半,这是他们毕业后结婚一直到现在的时间。
所以在陆慎非心里,从来没有离婚?
那一日的早上,从煦为这偶然间获知的真相感到震惊。
他只以为陆慎非离婚后对他还有点残余的感情,所以才会在车祸后赶回老家,会照顾他亲吻他,会留着他的照片做屏保。
你听到身后房间里走出来的脚步声,从煦转身,睁大的目光不敢相信地看向卧室门口。
他想说,陆慎非,你疯了吗。
你留着还爱的人在身边,和他一起工作、一起吃饭,跟他喝酒跟他上床?
你明明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他早忘了以前,根本不爱你了。
他眼里的这一夜,跟一夜情没什么不同。
这样你都可以吗?
从煦再一次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陆慎非,好像不认识他,又好像在看着一个和认知里全然不同的陆慎非。
陆慎非走过去,在一夜过去后最清醒的早上抚摸从煦的脸,低头亲吻他。
是的,他可以。
留不下心,留下人也行。他早就说过了。
没必要。从煦偏过头,避开陆慎非的亲吻。
他脑子没锈,如果知道陆慎非是这样的情况,他昨天哪怕把自己喝死,也绝对不会越那步雷池。
从煦准备离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知道不能留在这里。
陆慎非缠上来,他们重新有了欢好,身体重新开始熟悉,一夜时间便能追溯回曾经的契合。
从煦为生理上的反应觉得羞臊,又为陆慎非如今的立场和态度觉得有些难受。
他把人推开,整理内心,尽量平和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种人。
陆慎非是什么人?是很骄傲的人。
是不会为了感情没有底线的人。
当年独自养大儿子的陆阿姨都说,陆慎非从小就要强,丈夫离家抛妻弃子之后,陆慎非小小年纪,宁可咬牙,也从没开口要过一次爸爸。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继续去爱已经离掉的前任?
我做不到。陆慎非给了从煦答案。
我做不到不继续爱你。
可是我做到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从煦:我还忘了以前。
陆慎非深深地凝视从煦,而后,他把人推回了床上。
显然还有令一个现实
舒服吗?陆慎非挺腰。
早餐厅、落地窗,发酸的腰背,空洞的表情。
从煦端起面前的咖啡,面无表情:呵,成年人,了不起。
都这样了,也不耽误上床。
这讽的不知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当事人,又或者是某个人性发展规则。
手机屏幕亮了。
陆慎非:在家?
陆慎非:腰怎么样了。
从煦看了一眼,深呼吸,吐气。
过了会儿,屏幕又亮了。
陆慎非:今晚八楼、十一楼?
从煦:
点烟.jpg
第46章
从煦最近开始觉得,他像掉进了一个梦里。
欢爱的时候,深陷在迷雾中,沉默着魔。
清醒的时候,又有旁观的视角,冷静理智。
他在这两种极端的状态中来来回回,越来越觉得自己陌生、陆慎非陌生,一切都很陌生。
就好像失忆后没了前段时间的工作相处和合作,一下跳到了现在,他审视自己周围,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也不认识现在的陆慎非。
因为在他心里,他和陆慎非是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的,现实中,他和陆慎非在夜里相拥缠绵。
渐渐的,从煦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在嗑药:清醒地明白,却没有远离,过程美妙到无法自拔,事后又会很快冷静。
而陆慎非始终如常:上班、下班、做爱、生活。
从煦有时候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眼神、表情那么陌生,陆慎非却能在这样的审视下该干嘛干嘛。
洗一下。事后,陆慎非在他屁股上拍了下。
喝水?我去拿。
别卷被子睡,冷气开着,晚上出汗会着凉。
醒了,起来吗。
从煦隔了几天才意识到,陆慎非能这样,是因为他们有过几年的婚姻生活,他忘了,陆慎非没忘,他觉得这样亲密后的相处有些怪异,对陆慎非,不过是曾经相处的日常。
于是从煦又跳出视角,旁观起来:他和陆慎非以前是这样相处的?原来睡同一张床的时候他会卷被子?
陆慎非起床后会先去衣柜拿衬衫?
和十一楼一模一样的厨房、家电摆设,大理石台面上的那只咖啡机原来是陆慎非用的。
红茶果干?第一次一起在八楼吃早饭的时候,陆慎非问。
从煦:我早上喝牛奶。
陆慎非点头,从煦听到他说:那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