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场梦,他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但他非常确定,和盛淮有关。除此之外,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仿佛全部的认知都被调动着围绕着那个名字运转,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盛淮
低声的呢喃在房间内悄然响起。
纪从骁闭了闭眼。
盛淮于他,是最让人上瘾的剧|毒。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一个不经意间,便不知何时又从心底的那个角落流窜出来,只肖一个瞬间,便能席卷整个心脉。
这么些日子以来,为了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驱逐,他尝试过无数种办法,最终,又回到最初没有遇见他之前的模样
飙车,酗酒,和狐朋狗友们深夜狂欢。
将自己置身于无止境的热闹之间,让大脑寻不到可以想念那个人的空闲。
效果不错,这么多天以来,他仿似从不认识盛淮这个人,从没见过盛淮这两个字。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他们,从不曾有任何交集。
他原以为就该这样持续下去,等将这个年节过完,再等叶卓回来,让他将工作安排得满当,那至少短期之内,便不用再为这件事忧愁。
可他却没想到,一次醉酒,一个不知道内容的梦境,便轻而易举将他好不容易竖起的防御击碎。
被刻意压制住的思念卷土重来,犹如波涛汹涌的滔天浪潮,转瞬便将他彻底淹没。
梦境的碎片在大脑里一闪而过,纪从骁抓住了一丝尾巴,隐约回忆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依旧是山顶的餐厅,依旧是两人对坐的场景,他记得他说
我喜欢你。
所以,你做好准备等我来追了吗?
房间里传出一声低笑。纪从骁牵着唇角将自己埋入被子里。
弗洛伊德说,梦是人的冲动和欲|望在白日里被理智和现实压制住后,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人的意识之中。
以前,他对这样的理论一向嗤之以鼻,然而眼下,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那样一番道理。
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无非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喜欢了就去追,追到了就在一起,在一起后就就一直走下去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感情问题分分合合,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相处。
但是,怎么可能呢?
低笑便作了轻嘲,他闭了闭眼,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两声之后,电话被接起。
从骁,你还好吗?那头传来轻快的问候,显然说话人心情不错。
不是很好。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不敢追。
纪从骁轻声答道。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句问:还在担心控制不了自己吗?
那道声音很轻,话筒贴着耳朵都有些听不大清楚。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几个字,重重砸在纪从骁的心头,砸出了一片疮痍。
他抬起手臂,挡住了眼。唇角勾出一抹苦笑。
是啊,没有谁受得了
别那么悲观。不是所有人都
不用安慰我。纪从骁打断他的话,你亲身经历的,难道不知道我什么德性么?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良久,就在纪从骁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才传出一声低叹。
最近没工作吧?我看了新闻,你一直在到处浪。要不要来我这边散散心?这个时候,风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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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四十七支玫瑰
飞机降落在北欧的一个港口城市。纪从骁走出机场,一眼就看见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悉成黎。
不是他眼神多好,也不是他对这个维持了两个月的初恋念念不忘,而是因为悉成黎身边站着个目测一米九以上的大高个儿,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悉成黎一上来就给了纪从骁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还不待纪从骁反应,他瞬间便被人拉到了一边。然后,纪从骁听着大高个儿用一种分外委屈的口气说
说好的现在只是朋友呢?你还抱他?你都没跟我说过他长成这样,我有危机感了!
纪从骁默默望了望天。
大兄弟,如果我记得没错拥抱是你们西方的日常礼仪。
以及,长得帅不是我的错。
悉成黎显然已经熟悉了这一套,哄了两句,未果,一巴掌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拍,大高个儿顿时没了声。
纪从骁有点没眼看。他收回之前那句话,悉成黎哪里是没什么变化?这变化大了去了。画风直接从当初的温文安静变成现在一言不合就上巴掌
悉成黎教训完大高个儿,转过身来,又变成纪从骁熟悉的那个连吵架都不会大声的戏曲专业当家男旦。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诺德。
纪从骁和诺德打了个招呼。对方虽然在悉成黎面前看着不靠谱,不过正经起来,倒是不错。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回家。悉成黎接过纪从骁手中的小行李箱,说着接下来的安排,这段时间工作不多,我正在和同事交接,正好可以陪你好好玩一玩。
悉成黎大学毕业后留学北欧,后来干脆在这边定居。依旧是剧团内的一大台柱。
我订了酒店。纪从骁笑了笑,你也不用刻意招待我,我是来散心的,又不是来旅游的。
可是悉成黎还想说些什么,被纪从骁三言两语堵了回去,也只好同意。于是只能作为东道主好好招待了一顿后,将人送到了酒店门口,千叮咛万嘱咐有事一定找他,然后在纪从骁的再三保证下,这才和诺德一起离开。
纪从骁就这样在这住下。
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每天走过不同的街道,进入不同的小店,和不同的行人交谈,听他们讲述各种悲欢离合。
偶尔去码头闲坐,或开船出海,看高山覆雪,看日升月落。
如果不是心中藏着事,这样的生活倒是惬意。
夜幕低垂。
整个城市亮起灯火。
纪从骁坐在码头边的长椅上望着逐渐黯淡的天光,暖黄的灯光在他身后亮起,风吹乱了他原本便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起身,拢了拢大衣,将手中的空纸杯丢进垃圾桶。再顺着码头边通明的灯火一路前行,最终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内。
也不着急,索性就近推开一间酒吧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