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东沉默两秒,跟他说:你自己想好,我就不劝你了。
谁也别劝我,迟骋不带什么表情地说,别跟我说那些为我好的话,哥,我自己做主。
陶晓东还真没想劝他。迟骋要是自己想走他不拦着,也支持。可陶晓东当然有私心,他也没希望迟骋离开这儿。
陶淮南从洗手间出来,他俩就没再继续聊,陶晓东站起来穿外套,带他俩出去吃饭。
迟骋的事陶晓东插不上手,他自己有主意,定了就不会听别人再说什么,从小就这样。
第二天陶晓东跟汤索言说起这事的时候,汤索言说:学校不是非要看排名,留下也很好,有些专业是顶尖的。
陶晓东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
小南可能有点想歪了,反正也得先考完试,到时候再说。
陶晓东嗯了声。
他们正吃着晚饭,陶晓东不知道在想什么,吃得有点快,汤索言说他:慢点。
嗯?陶晓东抬头看他。
吃饭慢点。汤索言又重复了一次。
陶晓东以前吃饭就快,习惯不好,后来被汤索言管着带着的,现在吃饭慢慢的可有样了。就偶尔着急或者没注意才吃得快。
好的。陶晓东笑了下,喝了会儿汤。
餐桌上的那瓶花时间有点久了,花期过去了,美了好多天,终于还是撑不住有点低了头。
汤索言把它拿去跟阳台一瓶开得正艳的换了,回来继续吃饭。
言哥。陶晓东开口叫他。
汤索言应了。
这次医援我想去。陶晓东清了清喉咙,看着他,我想了下,每年我都去了,今年就也别落吧。
这事他俩之前说过,陶晓东自己说的汤索言不去他就也不去了。上次出差也说段时间内不想出门了。
然而汤索言没多问他,直接点了头:那我明天告诉那边一声,得让他们带你机票和住宿。
行。陶晓东问他,这次去几天?
一周。汤索言跟他说,明天我再具体问问。
陶晓东点头。
几分钟后,汤索言抽了张纸擦了擦手:晓东。
哎。陶晓东应道。
跟着院里走,再跟着他们回来。他们什么时候回你什么时候回。
陶晓东失笑:那不然呢?我还能上哪儿啊?
你心都跑野了,你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我没有。陶晓东摇头说。
自己说的舍不得出门,舍不得我。说完又不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汤索言靠在椅背上,盯着他,多余的我不问你,你心里有数。我就只跟你说这一句,你要敢比院里晚回一天,我们就算算账。
陶晓东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也抽了张纸擦嘴,之后笑着说:别吓唬我了言哥,我能往哪儿去。
汤索言盯了他半天,陶晓东一直笑滋滋地回看他,最后汤索言皱了下眉,转开视线说了句:说话不算数。
陶晓东马上伸手过去,攥着汤索言的手晃晃,无声地哄。
眼科的医援项目陶晓东是长期金主,这也好几年了。
这次的几位带队医生除了一位去年跟过的,今年都是头一回出来。汤索言说的陈主任陶晓东见着了,确实有风度,学者气质很重,不过陶晓东看汤索言看惯了,再看其他医生都觉得长相稍显平凡。心里想起这个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太肤浅。
因为上次明星发微博的事,现在眼科没人不知道这位陶总跟汤主任是关系很近的朋友,聊起天来也经常要提起。
陶总有什么需要你可得提,别怠慢了。后面一位年轻些的小医生开了句玩笑。
旁边那位是之前就跟过的医生,跟陶晓东也更熟一点,笑着说:昨天在手术室,他提起这事儿,问陶总脾气大不大。汤主任让他自己看着办,反正惹不高兴了回去就给他穿小鞋。
年轻医生敢开玩笑,话虽然不点透也明白他俩是什么关系,敢说话。
一车人都笑了,陶晓东笑着转头,看着车窗外面。
外面是嫩绿的草场,望不到头。牛羊断了一冬的鲜粮,现在三五成群悠闲自在地甩尾巴低头吃着草。
司机慢慢减了速,最后停了下来。
车前几只小羊越过草场上了公路,慢悠悠地朝对面挪,见了车也不知道躲,走两步停两步,站着呆呆地排下几个黑色的小团蛋,再扭着屁股跳走了。本来就是人家地盘,是真自在。
这样的好时候,这样的好地方,随便往外一看就是个景儿。
太美了。
第64章
这次他们住在县城里的两家小宾馆,规模很小,勉强住下这么多人。
两人一间,没条件搞单间。本来跟陶晓东同屋的是熟悉的那位医生,但是小医生说自己打呼噜,怕影响陶总睡眠,要换个房间。
这位身份特殊,不光是赞助人也是汤主任朋友,这身份响当当的,没人愿意凑上去跟他住。
陶晓东失笑:再这样我下车了,排挤我呢?
按理说陶晓东跟陈主任他俩一间正合适,岁数相当,身份也可以。要两人都是直男的话这个配对很合理,然而两人都不是,在陶晓东那儿他第一个就不行,家里大夫之前特意提过的主任,那得避嫌。
他们同车过来的还有个话不多的实习医生,很年轻,别人聊着的时候他偶尔跟着笑笑,但一般不主动说什么。这会儿车上几个医生推来推去,他说:那我跟陶总一间吧。
行,我们小临不打呼噜,这是汤主任亲师弟,同门的。之前的医生笑着说。
陶晓东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这位瘦高的年轻医生,刚上车的时候介绍说也是徐教授的学生,好像叫临河,汤索言平时对他挺照顾。
他朝陶晓东笑了下,收起耳机慢慢卷着线。
其实对陶晓东来说跟谁住一间都没区别,除了陈主任以外哪个医生或者志愿者都行,白天各忙各的,晚上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临河话很少,他俩在房间里基本没多余对话,说不上几句。一般陶晓东晚上都在小楼顶坐会儿,跟汤索言和陶淮南分别打个电话,等他下去临河差不多就睡了。
陶晓东戴着耳机,手揣在兜里,坐在房顶水泥台上,跟汤索言打电话。
汤索言问他累不累。
陶晓东说不累。
我听说那边人多。汤索言在电话里跟他聊,带着一点点笑意,我还听说没人跟你住。
啊,他们排挤我。陶晓东也笑,夜晚的风带着点舒适的凉意,南方的春天连夜风都温柔。
那怎么不知道告状呢?这儿有能给你做主的你不知道?汤索言问他。
我等着回去再跟你告。陶晓东特别喜欢听汤索言这样安安静静地跟他在电话里聊天,喜欢他声音。
我本来以为这边人会少一些,没想到比前两年还多。陶晓东想到白天挤满的患者,皱了下眉说,这边条件不应该那么差。
医保普及不好,基层医疗宣传不够。汤索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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