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明白了简守的最后一句话:全部都还给你了。包括这条胸口上的疤痕。
命运是既定的,简守将他的一切都带回了正轨。
还真是,全部都还给我了。
一个月后,殷重去一趟谷阳的公寓,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管湛蓝色的液体。
谷阳从公寓里追出来,拖鞋都跑飞了,看着汽车绝尘而去脸都气紫了:卧槽尼玛!殷重你tm想死为什么要拖上我!
他赶紧停下来给林宇打了电话:喂!殷重拿走了我所有药剂,就是上次让他沉睡的那种!
林宇捏着手机:会怎么样?
谷阳抿紧了唇角,眼里的光变得黯淡死寂:林宇,这么大的剂量会死的。
现实与梦境的落差太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剂扰乱了脑神经,早已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如若醒来后被揭穿,定会因为难以承受而发疯自杀。
至此,解药变成了□□。
当美梦结束时,就是他死亡之时。
到处都是烈火燃尽后的废墟,连泥土都变得焦黑,白色蔷薇花的根茎也烧成了灰烬。
男人穿过警戒线,踏过残垣断壁,他站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仿佛又看到了当日之景。
青年疼得不行,蜷缩在地板上,他给自己下了最狠心的诅咒,留自己一人在这个腐烂的世界上苟活。
他掏出了针管,针尖刺破了皮肤,他将满满的两管蓝色液体注入了体内。
男人躺了下来,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雪开始漫无止境地下,再怎么纯白,最后还是染成了黑的,化掉。
有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上,殷重闭上眼睛,满足地进入了梦境。
打开房门后,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还有一个扑入他怀中的宝贝:我还以为你后悔跟我结婚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他秀了秀婚戒,龇牙凶巴巴地说:看到没,你可是有夫之夫。
婚戒是简单的款式,被扔下楼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欸,你怎么哭了啊!青年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眼泪,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青年的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他看到他哭就心疼。
真是,这么大个男人,哭得一声不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男人拖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声音沉沉的:阿守,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他吻了吻青年的眼睛,你如果再抛下我一个人离开,我会死掉的。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了?你你就是恶人先告状!
被亲了一口,青年明显被安抚了,他摸了摸男人硬硬的发梢:乖乖的啊,我的男人要活到一百岁呢。
我爱你。
假的,也好。
反正,醒来后,就死掉了。
第65章此生不再入黄泉01
【恭喜宿主,集齐一枚碎片。】
炙热的灼烧感似乎还笼罩在灵魂之上,但随着碎片融入心口的位置。
宛如轻轻的针扎,所有不能忍受的痛苦便消失殆尽。
指尖像浸入泉中,开出一朵莲花来。
新生、新生,也算一种,凤凰涅槃。
【三三,去下个世界吧。】
、、、、、、、、、、、、、、
已是深秋时节,泛黄的树叶打着转落下无人打扫。
瑟瑟的晚风卷起一抹余晖映在那人的脸上,竟也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假象。
乌黑的长发略微凌乱地散在胸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面颊比良玉铺的白玉石还要好看。
小孩趴在墙上有些看呆了,嘴角不自觉地裂开,露出两排白齿。
简守的眼睛不好,耳朵便比常人要灵敏些,残破的墙头又有一块砖摇摇欲坠。
他抿嘴提醒道:斯年,莫要踩滑了。
斯年,是他最初给这孩子起的名字。
斯年、斯年,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小孩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了,便手脚麻利地翻墙而下。
还颇为自洁地拍了拍两袖之上的灰尘,才朝院中的人跑去。
阿守,我来看你了!
简守无奈地纠正道:我于你年长整整十岁,你需得叫我一声兄长。又加了一句,这是礼数。
其实斯年也知道,叫他一声兄长还算是自己高攀了,他是太守的三子,自己本应该唤他为少爷的。
但是私心作祟,他总觉得阿守这两个字含在嘴间化掉,便又亲近了几分。
小孩围着简守转了一圈,对称呼这个话题囫囵地敷衍而过:小怜呢?她怎么没守着你?
简守嗓子发痒,咳了两声:小怜去东苑取饭了。
他们的院子里没有单独的灶屋,每顿的吃食需要自己去取才行,若是去晚了些,就只剩下凉掉的粗米稀饭了。
斯年听见他咳,才发现他穿得单薄,立即噔噔噔地跑进屋内抱了薄毯出来,小心翼翼地披在他的腿上。
简守浅浅地笑了一下:并不太冷,等小怜回来就进屋了,你吃晚饭没呢?
他的双眼一直闭合着,翩长的睫羽乖顺的铺在眼睑上。
微笑的时候眼尾弯弯的,让人想要窥探他睁眼后是何等好看的光景。
可惜,他是个瞎子,斯年从未见过他睁开眼睛。
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吃过了。又突然想起来,还从老头那里拿了几颗果子。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三个小梨子,仔细地用里袖擦了擦,再塞到简守的手里:我来之前已经用清水洗过一遍了。
生怕他不愿吃:你莫看它小,其实可甜了!
简守摇摇头,但到底没有还回去:你莫要再偷拿你师父的东西了,小心他生气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切,我还不稀罕当他的徒弟呢!醉鬼赌徒一个还贪财!
要不是听说这老头是正一派里有修为的道士,再加上简守的劝说,他才不愿意去天天给他当苦力,就为了那一个不确定的徒弟身份。
胡说!人要有一技之长才可,不然怎能独自立世呢?
可你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
斯年一时嘴快,说出口就后悔了,两个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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