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欺负他,欺负谁?
老板大手一挥:给我搜!后又加了句,快点儿!
简守暗骂了一声不好,推开凳子就要往外跑。
可惜腿脚不便,人家还没来得及拦他,自己就绊倒了。
顿时四五双大手往他身上摸,毫无还手之力。
由旁人看了去指不定就想歪了,其中一个就是秦狩。
他发现简守不见了时是在晚饭之前,说要在房间沐浴的人结果只留下了一桶冷掉的水。
秦狩看着那桶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以为,简守逃跑了。
半晌后,才疯了一般地跑出去,一条街一条街,一家店一家店地找。
到了此时他才后悔,为什么不带些暗卫出来,为什么要让阿守一个人?
等他找到白天来的赌馆时,这里已经围了好大一群人。
他伸长脖子往里看,又稍微往里面挤了挤,这才发现被大家肆意围观的人就是阿守。
简守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肩头和后背。
头发也被扯乱了,焉嗒嗒地垂在耳侧,整个人就如风中凌乱的小草,眼神还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
老板不信这人一分钱都没有,看准了他腕骨上的配饰,伸手就要去扯。
刀光闪过,血色如幕,伸出的小臂直接被利落地斩断在地,顿时血如泉涌!
秦狩侧身挡在简守的面前,未让他沾上半点血腥。
哀嚎声尖叫声充斥在赌馆里,围观的人四处逃散,秦狩手里铮鸣的刀还忍不住想要动作。
简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秦狩的手腕:我冷。
秦狩起伏不定的胸腔果然缓和了下来,他将刀扔在地上。
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简守的身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珍惜地将他抱紧:还冷吗?
简守从宽大地衣服里探出头来,伸手抓住了秦狩的衣领。
他认真地解释道:偷偷跑出来是我不对,他们也没把我怎样,就是想要找钱,可钱都在你身上
两只眼睛静静地看着秦狩,亮且柔:你不要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秦狩忍住了想亲吻他的欲望,故意端起了架子:你要是再逃跑该怎么办?
简守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那我就不得好死?
秦狩被活生生堵了一口气,真想把这对说胡话的嘴唇都咬住!
你要是再逃跑,我就天涯海角地找你,不死不休。
简守低下头,真是干嘛说得这么悲壮。
你手上带着的是什么?秦狩看着简守的手腕问道,我怎么没见过?却又觉得眼熟。
不记得了,估计是哪天在小商贩那里买来的吧。
嗯,还挺好看的,有名字吗?
聚魂铃。
羊肠小道上,一名半大的少年手里捧着两串铜钱。
发尾跟着蹦蹦跳跳的,看似开心地不得了。
意识到身后的人落下了不短的距离,才转过头去喊道:哥!你快点儿啊,还有好多银子等着我们呢!
蓄着胡须的男人应了一声,步伐依旧不徐不疾。
看着面容倒是还年轻,就是这副做派像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古稀之人。
他们这个速度,从早晨出门硬是走到了中午。
东家没办法,再怎么急也只得先端出饭菜招呼他们。
少年机灵,是个会看眼色的。
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诚恳的安慰道:族长,您就别担心了,只要我哥来了,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族长看着面前的少年,腮帮子高高鼓起,一双眼睛又圆又亮。
是个干净的孩子,就是太瘦了些,看这吃饭的劲头就跟八百年没吃饱过一般。
也是,跟着这么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男人,能活下来都算是命大了。
这么想着,族长愈发觉得请来这个道士不靠谱了。
说是个道士,可是有哪家道士穿得跟个乞丐一样?
臭倒是不臭,就是看起来乱糟糟的,衣服宽松也不束腰,边角的地方都出线了。
这么长的头发就只是拿一根绳子系着,多余的就盖在额边,挡住了视线。
还有那茂密的胡须啧啧啧,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邋遢呢?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就这么仰起头看了过去,发丝间隙中赤红的眼珠散发出诡谲的光芒,直入灵魂。
年迈的族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浑身发虚,不敢与之对视。
虽然早有耳闻这人的不寻常处,可是都及不上亲眼所见时的震撼!
那是能见鬼的赤瞳啊。
古书上记载着赤瞳乃阴邪的不详之物。
可此人不仅不藏着掖着,反而靠着这只赤瞳驱邪捉鬼,并因此打响了名号。
此番族里人提议请他来,也是寄希望于那只赤瞳。
族中祠堂一夜间变为废墟,官家派了捕快来查,却未瞧出半点蹊跷。
供牌香火、残垣断壁,竟然没有一丝人为的痕迹。
此事再这么拖下去,就只有不了了之。
族中众人被这场恶作剧弄得人心惶惶,纷纷失去了主心骨。
族长无法,只能派人去打听能否有异士胜任此事。
结果半个月内,来了十人,其中九个骗子,一个半吊子。
每每修葺好的祠堂,又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跟这所祠堂犟上了,让人不得安宁。
然而最后找到的,就是这位看似很不靠谱的道士凌霄子。
族长一大把年纪了,受不了这种眼神带来的压迫。
闷哼一声,说了句慢用,就杵着拐杖一步一摇地被人扶走了。
这下没有人盯着后,巫苏苏吃得更为惬意了。
斯年给他倒了一杯茶,嘱咐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巫苏苏嘻嘻地笑弯了眼睛:哥,我得多吃点才能长胖,不然他们都觉得你虐待我了!
他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毕竟我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我嘛~
巫苏苏是个开心果,每当这个时候斯年总会短暂的忘却悲伤。
他也可以猜想,或许简守是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很好。
巫苏苏看着他终于笑了,暗暗舒了一口气。
伸出手扶正了斯年左眼上的眼罩:会不会太松了啊?
斯年摇头,说:没有。
毕竟吃人的嘴短,两人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干活了。
来之前没想到,这族里的祠堂非常的大,损坏规模也实在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