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垂眸,郁恪盯着他,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声音诚恳真挚如肺腑之言:“可是哥哥,我不是那些皇帝,你也不是那些权臣,我们师生从来一心,怎么会像他们那样,君臣隔阂鸿沟无法跨越,以致于到最终君疑臣死的地步?”
楚棠摇头:“陛下此时尚未遇见高祖昭王那样的情况,心境自然不相同。”
郁恪解下腕上的佛珠,甩动了一圈,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道:“不管情况如何,我此心都不会变。依我对哥哥的了解,哥哥也不是逾矩的人,怎么会有谋反之心?”
他晃动佛珠的时候,楚棠无意间瞥见了他右手手腕上那绕了一圈的红线,牵情蛊的事猛然袭上心头,楚棠抿了抿唇,淡声道:“人总是会变的,陛下身为人君,不该如此轻信他人。”
郁恪皱眉,看向楚棠,似是有些不满,又有些责怪:“哥哥不是他人。”
楚棠道:“就算是我,也会有变心的时候。”
郁恪轻轻笑了声,似乎是在否定楚棠的话,摇了摇头,道:“你若要郁北,小时候直接拿去就好了,何必扶我上位,又勤勤恳恳养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说这话,哥哥不觉得太不可信吗?”
楚棠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有趣的是,”郁恪撑着脑袋,笑道,“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哥哥来和我说这种话。”
楚棠冷静道:“陛下身居高位,不可能不听过一两句这些话。”
他看着窗外的飞雪,道:“回宫时,陛下也听到了我下属的话,就没有半丝疑虑吗?”
回宫时,许忆在马车上和他说,希望他早作准备,就是让他做好弑君的准备。当时郁恪听到了,居然只一笑而过。
不管哪一个皇帝,只要听到许忆那番大不敬的话,大概会立刻将人杀了吧,哪还能像郁恪这样,好似完全没听过似的。
郁恪扑哧笑出声:“哥哥,你性子冷淡,大动干戈的戏码你并不适合。”
“不说你不会,就说你会,我也不舍得你动手,只能将这江山拱手相让了。”
他望着楚棠,好看的凤眼微微弯着,像是很信任眼前的人,满心的欢喜。
楚棠喉咙里的话语一梗。你和他说道理吧,他就说懂懂懂,你和他说感情吧,他又比你更情深意切,一来一回,楚棠真觉得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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