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关系作者:惜公子
第13节
习惯了陈止遥的冷笑和阴晴不定,刚才他这一笑,反而让我心里直发颤,我坐在他面前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几乎是有些紧张的对着他。我心里好像被谁挠了一下,说疼吧也不算很疼,竟然是有些发酸,酸的我想立刻离开这里。一定是我的错觉,不然的话,陈止遥怎么会对着一颗苹果笑的那么开心,甚至有些满足?
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差点吓着了他,他有点疑惑的看着我,而我起来以后更是尴尬,四处望了望,看到他床头刚倒的水和手里的苹果,最后落在他的输液瓶上,如获大赦的发现那输液瓶居然马上就要输完了。
我挠了挠头发,说:“要输完了,我帮你把针拔了。”
陈止遥信任的让我给他拔针,我把胶带贴好,将输液瓶等都拿出去扔掉,收拾好回来时发现陈止遥已经把灯关的只剩一盏台灯,昏暗的只能照亮那一个角落,陈止遥就靠在光影半明半暗的地方,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很自然的叫我:“折腾了一晚上了,还不困?”
我把西装外套和裤子脱掉,里面直接是我穿了出来的睡衣,黑色的绸缎,触感很光滑,我这才觉出屋里还有点冷,去将窗户观关上,关窗户时发现自己出了满手心的汗。
我磨蹭到窗前,正在犹豫怎么继续,陈止遥瞥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异样,说道:“你还不上来等什么呢?”
听他这样说,我多少有点豁出去了掀开被子上床,反正不是没和他做过,那些委屈当年我能忍,现在我为了清清,也可以忍。
然而那天晚上的陈止遥再一次让我琢磨不透,我刚上床躺下,他就翻身把灯关了,安静的躺在我身边,什么都没做。
黑暗中,我们能听到彼此不算太平静的呼吸,对于这种沉闷的黑暗我一向是惧怕的,但是因为知道陈止遥就在我身边,两惧相抵,我反而又不怕了。最坏的已经发生过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折腾了一天了,我本来就累,现在放松下来就格外容易困。我将多余的枕头拿了一个过来抱在怀里,困倦的问道:“你要是不打算干点什么,我就睡觉了。”
陈止遥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轮廓,他翻过身来面向我,反问道:“你希望我干点什么呢?”
我一时语塞,支吾了一会儿决定问道:“你难道打算让我这一年时刻准备着给你削苹果吗?”
“呵呵,”我看到陈止遥的轮廓颤抖了两下,低声笑了几声,倒是颇有兴趣的说道:“这个提议倒也不错,那这一年你这个董事要负责的就是苹果,一年之后,你们公司就可以改名叫苹果公司了。”
真是个十足的冷笑话,比冬天半夜的风还要冷。我都不知道陈止遥原来还会讲笑话,而且还是这种零下十度的笑话。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当时我不了解的陈止遥还有很多,不只是冷笑话,还有太多他不愿让人知道的,那人就连一点头绪都抓不到,只有当他卸下防备愿意让你了解时,你才能踏着他给你的线索,一步一步的接近最真实的他。走近之后你或许会发现,他的心是一座孤独的宝藏。
然而那时我还并不知道,于是我只是笑了两声裹紧了被子,同时有些纳闷,我们之间,难道是这种会什么都不做就躺在一张床上睡的关系吗?
“陈止遥,”我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既然你都对我没兴趣了,为什么就不能干脆放了我呢?”我有些困惑,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出现偏差,直到上一次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甚至都并不喜欢我,为什么现在又坚持要我陪他?
“知道为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他幽幽的问道。
“倒也不是,我只是,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我只是实在不懂他。
“就像现在这样,过一年,一年之后你就不用再管我,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这样很难吗?”陈止遥的声音很低沉,没什么起伏,像是这段对话是他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压抑着心情言语无味的问我,“不会很难的,也不会很久,你这一年就安心的在我身边,别总想着跑了,很难吗?”
我没说话,把下巴撂在怀里的枕头上,静静的躺着。
陈止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要恨就恨,只是这一年,我绝不放手。”
我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人有些发软,说话的声音传出来也有气无力的,我问他:“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你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个只是用来提醒,你现在是我的。”陈止遥很坚定的这样说,我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叹了口气,抱着枕头换了个方向背对他躺着,甚至连挣扎的意愿都没有。我既没有挣扎的资本,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就这样吧,一年,也不算太难过。
我从来都不是个极端的人,只要还有余地就不会和他鱼死网破,陈止遥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把一切都算计的很好。
见我翻身背对着他,陈止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我,搂的很紧,不至于让我难受,却也不给我余地拒绝。
我无法拒绝。
陈止遥的怀抱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是我的一个诅咒,我在他身边激动,也在他身边平静,就像现在,他霸道又无赖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却只觉得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我跑了很久才能找到的避风的角落,这是在宇宙还一片混沌,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能支撑自己的时候将我钉死的十字架。沉重,疼痛,因为无法逃离,所以不想逃离。在我躲在黑暗中发抖的时候,我知道他永远会抓住我,成为我的轴心。
“秦若,你有你的抱枕,我也要我的。”陈止遥把我整个人按在他怀里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我以为我又会发噩梦,可是什么都没有,陈止遥的胳膊将我圈在他胸前,我像只猪一样陷入了我三年以来最安稳的睡眠。又深沉又平静,好像一次安宁的死亡。
第65章养病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陈止遥还在睡着,这很神奇,因为过去那么久他几乎总是比我醒的早。我没有挪动身体只伸着脖子看了看,昨晚那个抱枕早就被我踹到了地上,而我的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搭在了陈止遥腰上,其实不只是腿,我几乎半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似乎在我睡着之后,竟然自动用他代替了那个不够舒服的枕头。而他面对我这样的“纠缠”,居然也睡的死死的,一点抗拒都没有。
在我意识到我做了些什么时候,慌忙的把我的半个身体从他身上移开,生怕他醒了之后要发火,可我这么一动,陈止遥也跟着醒了。
“早啊。”他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一翻身又重新搂住了我,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倒是很亲和,“醒的这么早?”
我没敢动,乖乖的认他搂着,而陈止遥似乎没打算就这样起来,搂着我又闭上了眼睛。这可当真稀奇了,他是病人醒的晚些还可以理解,可是陈止遥什么时候赖床过呢?
我不由得想到了过去,我总是由于懒床错过早饭被他惩罚,有的时候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下手还真是不轻呢。
陈止遥倒好像没想那么多,他把我抱在怀里,甚至用脸蹭了蹭我的肩膀挠痒痒,他露出少见的困倦神情,安详的闭着眼睛,似乎很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陈止遥,我是很好用的抱枕吗?
我本来也准备好调整姿势让他再睡一会儿,但是我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体贴的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发出哀怨的叫声,让我饿的一下精神了起来,同时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陈止遥是不是会被再一次吵醒。
陈止遥还是那样贴着我的肩膀,眼睛都没有睁开,我刚一放心,就觉得我的胃发出了更加不满的抗议,而陈止遥突然收缩了一下胳膊更紧的搂住我,整个人一下一下的发抖,明显是在忍耐着不笑出来。
“哈哈,”他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才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我,“饿了吗?”
“原来你早就醒了!”我有点生气,更多是羞愧的推开他跳下床,“醒了干嘛不起来?”
“哈哈,”陈止遥大概是睡得好所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我因为起来的太着急所以头晕的又滚回床上笑的更开心了(解释一下这个是低血压/糖最常见的症状),一面揉搓着我的头发一面调侃我道:“第一次起的比我早吧?想不到也有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
原来他也什么都记得。我费劲的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只是伸手帮我按了按太阳穴,问道:“睡前吃了东西,醒来还是头疼吗?”
“不是疼,就是起的太快了有点晕。”我嘟囔着解释了一下,想起那个削的不规则的苹果,顿时觉得这是把皮削的太厚的报应。
陈止遥拿过床头的水让我喝了两口,他一起身我才发现,原来他也穿了一身黑色的丝织睡衣,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这两身睡衣的款式太像了,几乎像是一起买的一样。
可能各种品牌做多了总是类似的吧,我这样对自己解释。
餐桌上,陈止遥没有再喝咖啡,而是像个真正的病人一样喝起了清粥就小菜,还有一人一杯的黑豆豆浆,还真越来越注意养生了。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看了看面前居然还摆着蒜油面包和一碗桂花香奶,不禁有点惊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吃这个了?”
“除了你谁会喜欢这种东西?”陈止遥瞥了我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豆浆,我耸耸肩,虽说这两样东西我都很喜欢,搭配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没做多想,每样都吃了几口,头疼却并没有随着吃了东西而好转,胃里顶的难受,明明饿得厉害,却又没什么胃口,浑身骨头疼的难受,好像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一样。
陈止遥这时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神情很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烧的这么厉害?”
我有些吃惊,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的确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头晕脑胀还有些发冷出虚汗,竟然是发烧了。
陈止遥胃口似乎也不大好,只喝了两口粥,放下碗筷对我说:“把豆浆喝了吧,一会儿测一下体温,下午再睡一觉。”
我没什么精神,却还是惊讶的看着他:“你今天没事吗?不用出门?”
陈止遥看了我一会儿,低头冷笑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对我说:“我要办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你现在烧成这样,还想着要去哪儿吗?”
“就是问问,还能去哪儿。”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翻脸这么快。
说真的,我想过来见陈止遥之后也许会被折腾的几天下不了床,但是没有想到我居然整整三天都会在他的床上度过。
吃完饭后我们都没什么精神的又躺回了床上,医生来看过,说我们这病的倒是相似,都是劳心过度,心火上攻导致的,再一气郁受凉,收时不发作,稍一松散下来正是发作的时候,来势汹汹的病势,我竟烧的比陈止遥还厉害。
说白了,忙活的都是一件事,他忙着抓,我忙着跑,赢了的那个自然病得轻些,我有些消沉的靠在床上看着医生给开药,不由得暗嘲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就把话说开答应了他,闹了这么一出还落了场病,真是不值得。
棋差一招,我算不如他算,我又能怪谁呢。
想到这儿,我闷闷的转过了身去躺下,让陈止遥自己停医生啰里八嗦的嘱咐,闭著眼睛生闷气。迷迷糊糊听到医生说完了我的症状,停顿了一会儿与陈止遥做了几个眼神交流,最后说了声:“有病还是要早治,就算年轻也经不起你这样透支。”
听到他出门后把门带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现陈止遥正靠在床头上斜眼看着我,见我睁眼了,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笑道:“生气了?”
我没理他,默默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假装我没听见。
陈止遥笑了一声,用胳膊支着脑袋侧身对着我道:“你没听医生说嘛,你这病要想好的快,就要多休息,注意保暖,别大冷天的披个外套就出门,还有,遇事想开点,少想太多有的没的。”
“说的容易,”我精神不好,心情又烦躁的很,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我这话出口后就有点后悔,我这么说就说明承认了我一直在担心怎么对付他,简直不打自招。陈止遥被我噎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便也拉过被子来躺下,低声道:“先把病养好吧,什么事儿等你好了再说。好歹让我清静两天。”
是了,陈止遥是强大的,是忙碌的,是所向披靡的,要说有什么他缺少,那就是清静。他是个享乐主义者,就算繁忙也绝不亏待自己,可是我知道,他真正舒畅的时候,往往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安静的选一处阳光好的地方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或者放在跪在他身边的我手里。我不懂陈止遥想的都是什么,可是我隐隐约约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大概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坐着享受他的清静。
那个时候的他是最放松的,倒也不是多亲近,只是没了那么多攻击性,一样的没什么表情,却不是平常那种叫人琢磨不透的脸,好像终于远离战场的战士,既不用带枪,也终于可以卸下防备。
想到这里,我没再说什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也安静的躺了下来,悄悄宽慰自己道,也不是没有进步的,以前他坐着我跪着,现在我们一起并排躺着,这待遇,高了不少呢。
陈止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笑了一声,然后又把我像个抱枕一样搂进怀里,我也没挣扎,昏昏沉沉的只是听他说道:“你怎么一生气就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一样。”
我心里暗暗腹诽,当初我也不算小孩,而且你那待遇也不是对小孩的方式吧?不过这话我没有说出来,跟陈止遥拌嘴实在没什么意思,反正又占不着什么便宜。我本就高烧,吃了药后更感觉到乏,于是我只是闷闷的把头扭了过去,就这样半被迫的依在他也同样发热的胸膛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依然醒在一双无比坚实有力的臂膀里。
陈止遥似乎早就睡醒了,正靠在床头拿着一个很精致的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一胳膊随意的半环着我的肩膀手搭在我身上,很是自在的样子。
见我醒了,陈止遥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本子,把眼睛摘下来放在那个本子上,搭在我身上的手上像给狗梳毛一样上下摸了摸,笑道:“醒了?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
我靠在他身上还有点迷糊,闭著眼咕哝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6点多了,起来洗把脸,准备吃晚饭吧。”陈止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却又回头拉了拉被子,似乎也不打算催我起来。他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低声念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热?”
我有点蔫蔫的不太耐烦,转过身继续躺着模糊道:“哪能一天就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没听过吗。”
陈止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我的肩膀,平声道:“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你这样空腹没法吃药。”
我其实也不是困,只是浑身上下乏的难受,没好气的抱怨道:“吃了睡睡了吃,你以为这是养猪嘛。”
陈止遥不以为忤,倒是笑了,说道:“我这是在养你。”
我气鼓鼓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也有些诧异陈止遥怎么突然这么好脾气。为了防止他的好脾气太快用完,我还是乖乖的起床去洗了把脸准备下楼吃晚饭。
我洗完脸出来,正好见到家里的佣人们用小推车将晚饭送上来,床上还摆好了在床上吃饭的小桌子,有人正将推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上去。
我有些惊奇,问道:“怎么今天可以在床上吃东西了?”
陈止遥往碗里盛了一勺粥吹了吹,抬头道:“以前养狗,现在养猪,哪能一样?”
我听了,脸上登时就烧了起来,刚要皱眉怒道:“你什么意思,我…”
“行啦,”陈止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发着烧还这么精神,哪儿来的这么大脾气。”
“一直都这么大脾气。”我忿忿的嘟囔了一句,坐到床上去伸手拿筷子,陈止遥把手里的粥递给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被他那一眼看的有点后背发凉,想想过去有脾气不敢发的日子,现在这样无所顾忌的顶撞他,倒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很快就消化在了素净爽口的晚饭里。
吃完了自然有人上来收拾,我帮忙把碗筷放在托盘上,又和陈止遥一起懒懒的靠在床上。他先拿水把药吃了,然后递给我,看着我吃了药后才让他们把东西一起收走。
陈止遥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扭头问我:“继续睡吗?”
我有点悻悻的搂着被子坐起来,低着头小声道:“睡不着了。”
陈止遥瞟了我一眼,笑道:“你还能有睡不着的时候。”没等我瞪他,他就把摇控器塞到了我手里,吩咐道:“你随便看点什么吧,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就该困了。”
我愣了愣,看着陈止遥自己拉过被子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我用摇控器打开了对着床的电视,随便挑了个电影看。虽然下午睡的多,但是发着烧眼睛也热的难受,脑袋更是昏沉,电视屏幕上闪着的光鲜画面一幕一幕从我眼前掠过,却几乎一点内容都没有进到脑袋里。我瞥了一眼陈止遥,他似乎已经又睡着了,不时皱皱眉头,似乎头疼的厉害。
我又回头看着电视上一辆车正在向对方冲过去,然后两车相撞炸起了很高的火花,典型的美国大片,特技华丽大手笔,情节老套没新意,最后总是英雄拯救了世界还抱得美人归。不愿看电影里男女主角假装出来的生离死别,我果断的关上了电视重新躺了下来。
“不看了?”陈止遥原来还醒着。
“没什么意思,套路都一样,总是一个结局。”我撇撇嘴,觉得身上有点发冷,知道这是药劲儿上来了,头晕的只想闭眼躺着。
陈止遥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倒出来一粒东西含在嘴里,模模糊糊的说道:“因为大多数人都只能欣赏圆满的结局,可以的话,谁愿意守着残缺生活呢?”
我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只是好奇道:“你现在吃的这是什么药?管头疼吗,给我来一片。”
陈止遥看了我一眼,把台灯关上翻身躺下,轻呵了一句:“很苦,你用不着。”
我衡量了一下苦和头疼哪个更厉害,后来觉得反正也要睡觉,便没再说什么,被他按着紧贴着他同样炽热的体温昏昏睡去。
直到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我都难以相信,这三天里我竟然是和陈止遥在这张床上睡过去的。
第66章为期一年的卖淫
其余的两天也都大同小异,生了病的陈止遥脾气反倒格外的好,或者说是懒得同我计较,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床上打盹,偶尔我看个电影,他有时会拿出他的小本子记些什么,有好几次我看电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都看到陈止遥握着笔对着那个本子发呆,微微皱眉的表情,让人以为那上面记了多名令人唏嘘动容的故事。
见我醒来,他就把东西收到一边去,给我一个复杂而深沉的眼神,眉头却稍稍见开了一些。
可是我知道,那上面决不会是什么动人的文字,陈止遥不会有当诗人的雅兴,让他发愁的,大概更多是那些巨大复杂的数字吧。
他很小心的不让我看到那个本子里的内容,我也识趣的不去窥视,要是真的不小心知道些他的核心机密,那恐怕我一辈子都要搭在他手里了。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了三天,病倒是好的挺快,等到我有精神起来活动的时候,陈止遥早已抱着笔记本开始工作了。我见他不时敲一下键盘很认真的样子,才想起我已经几天没有理会过我的那一摊子事儿了。
我下床从口袋里找我的手机,陈止遥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他的电脑。
不看还好,一打开手机,一溜的未接电话和邮件,我拿起精神挨条查看,按重要程度回了邮件,这才想起我来见陈止遥的目的。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陈止遥放下手里的电脑也抬头望着我,无声的询问。我对着他专注的目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样从这种养病的氛围中提出我的请求,我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的公司…其实我想问你…”
他挑了挑眉毛,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刚要张口,手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李叔(那个老管家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没)打过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我是秦若,找我有事?”
“主人!”清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我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陈止遥,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换上了一副不明意味的表情,抿嘴瞪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电脑。
“清,清清?”我小声的捂着嘴对着电话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清清的声音平静了一些,没了开始的焦急,却有些细微的颤抖,“就是担心您,您三天没回来了…您还好吧?”
我回头瞥了一眼陈止遥,此刻的脸色更是深沉,我赶忙扭过脸去捂着话筒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稍微安抚了下清清,我挂掉了电话,起身坐在床沿上看着陈止遥,心里沉甸甸的不知该怎么打破沉默,他的脸色阴沉而冷漠,正是他心情极差的表现。
我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个…你的病也差不多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陈止遥一点面子都不留的问道:“那么想那个奴隶,你的公司不要了吗?”
我一时语塞,有点心虚的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陈止遥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愣坐在床上的我,冷声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不记得了?你以为你真来这里睡觉的?”
听他这话,我心里一坠,喉咙发紧,连咽了几口口水,声音微颤的问:“那你…你叫我来干什么?”
陈止遥回头将一摞文件扔在我脸上,很无情的告诉我:“这是你要续约的合同,你拿回去做企划案,做好一份,过来找我签一次字,”他从中挑出了一份指给我看,“这个我签好了,今天让我高兴了,你就把它带走。”
我低头看了看那些压死人的文件,接过他签好字的那份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可手却抖的更厉害,我声音低沉的问道:“那我怎样才能让你高兴?”
陈止遥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逼我看向他,高高在上的问道:“你觉得呢?”
我脸上红白不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口交,这种极具侮辱意味的性交方式让我从心底里抗拒,我的第一次屈服和沦陷,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我的手握了握那份合同,抬头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你随意,不做的话,今晚不准走。”陈止遥又冷笑了一声,对我说道:“我是不介意你再待几天的,反正你也睡的这么好,你不着急的话,可以拒绝。”
我想起来刚才电话里清清的焦急,还有已经不能再等的资金链,闭上眼睛,用牙齿拉开了陈止遥的睡裤。
他已经充血了,我试探着碰了它几下那东西便精神了起来,陈止遥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让我自己慢慢的靠近,然后用无奈又屈辱的表情,张嘴含住了他。
陈止遥似乎并不急,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时捏我一下催促我,我被迫主动的讨好他,摇晃着我的头,尽量放空思想,用一切我知道的方法尽快结束这一场交易。
到现在我才看清,这说白了不过是一场交易,过去的三天只不过是一场粉饰的太平,陈止遥是金主,买的是一个舒服,所以他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等他舒服够了,我自然能得到我的报酬。我攥紧了手中的合同,把那几张纸捏的全是褶皱,但是我到底不能撕了它,我需要它来提醒我,我们之间现有的关系。
比起过去的模棱两可,我和陈止遥现在的关系倒是简单了许多,他出钱我出人,几份合同之后钱货两讫,倒是方便,很是纯粹明了的包养,一场为期一年的卖淫。
陈止遥射在了我的喉咙里,我呛得直咳嗽,却有些想笑,我的身价毕竟还是比清清高,一年就有人出这样的价格,我这生意做的不亏。
陈止遥抽身,递过来几张纸巾要给我擦嘴,我摇摇头没让他来,自己接过纸擦了擦,并不陌生的味道,习惯也并不喜欢。
他自己也擦了擦,穿好裤子后靠在柜子上突然问道:“这样,总不算强奸你吧?”
我笑了,笑的出了声,呛的又咳嗽了好久几乎连眼泪都咳了出来,我摇着头笑道:“不算,当然不算,是我自愿的。谢谢你啊,陈老板。”
我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把散落在一边的那一摞捡起来抱在怀里,找到刚才扔在床上的手机,抓起装着车钥匙的外套向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表明态度:“下次你想签哪个,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们可以去离你公司近的酒店,也省得我大半夜的跑过来,还要麻烦你给我养病。”
说完我匆匆跑下了楼,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陈止遥没有理我,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可笑,送上门的一块肉,我竟还觉得待遇有改善,果真人之初性本贱,他只是没有打我而已,我就觉得他温柔,其实人家不过是懒得抬手。我开车走入了寒风中,暖气还没热起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精神了的同时发现了自己是多么的软弱。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陈止遥的别墅,一脚油门下去它便小了不少,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在逃离,逃离我的软弱,也逃离那个容易屈服的自己。
第67章他的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