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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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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肃愤怒的语气跟他说话,路恒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打算告诉他。

“可我们不去碰他们,他们就会来找我们!”路君年语气坚定,既然父亲知道内情,为什么不利用现有的信息早日选好一条正确的路?

路恒重重一挥手,寂静的屋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路君年偏过头,脸上很快像火灼烧一样疼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路恒打得重,还因为羞愧,两世加起来,这是路恒第一次这么打他,不留情面,不留余地,明明白天他还枕在路恒肩上睡了一下午。

“无论谢砚要做什么,我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好,他们皇子皇孙争权的手段我绝不会置喙。我路恒做事光明磊落只为大元,谁在那个位子上和我没有关系,哪怕是新皇让我死在朝堂我都没有一句怨言,我这一生所做之事对得住路家祖先。我不求任何人跟我一样,但是云霏,你要么不入仕,要么只能走我这一条路。”

“谢砚博学多思,但过分张扬狂妄,过分看重情义易被人利用。谢棱渊心思沉稳,但胆识不足,担得了太平但治不了乱世。谢明凰狠厉果决,但过于不近人情,江山交给他那之后朝堂便是他一人说了算。朕这三个皇儿各有性格,可这储君之位终究只有一个,今日朕叫来你们四位重臣,是特地嘱咐你们,不要干涉他们之间的斗争。”

驿馆主殿内,皇帝的话还犹在耳畔,他语重心长地说:“谢砚虽然是太子,但若是他挡不下其他兄弟的明枪暗箭,处理不好皇子间的关系,也只能证明,他没有资格坐上朕这个位子,朕当年也是这么趟着血过来的……”

皇帝自然看得清皇子间的暗斗,他像只安稳的虎王,坐观虎斗。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储君之争他们四人不能插手,他们是皇帝的人,一直到新皇登基,他们才能拜新皇,要对中间的死伤视若无睹。

人一旦陷入争权的漩涡中,立场也会跟着偏移。

路恒太清楚帝王争夺过程中的残酷无情,六部的位置常常是旧去新来,而三省四位却有十几年不曾有过变动,也正是因为他们始终站在皇帝的身边,俯瞰底下的人斗争,立场从没有变过。

“你出去自己在门口站一个时辰再回来。”路恒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他一个人走到窗边,看都没看路君年。

路君年想走一条与他背道而驰的路,相当于在拿生命豪赌,一旦未来不是谢砚稳坐皇位,其他的皇子一定不会留他。

“是。”路君年艰难地起身,双腿因为旧伤又长跪而微微颤抖,正要拿起玉冠跟雕花刺针时,路恒冷着声说:“放下。”

路君年身体一僵,冰凉的手指微微蜷紧,什么都没拿,转身离开了寝屋。

路恒在路君年走了之后,才回到桌边,看着那莲花银钗,轻叹了口气。

夜色渐深,驿馆的廊上灯火渐熄,各家的护卫都站在门口的廊上。

虽然路恒让他在外面站一个时辰,路君年也是憋着一口气负气出门,但真的到了门外,看到廊上这么多人,他还是感觉有几分丢脸。

想到会让人知道他是被路恒赶出来的,路君年就觉得面上无光。

“路少爷,夜深了,可是想出门走走?”谢砚就站在不远的长廊边上,背靠着木栏,原本是在看留在一楼大堂的少许人谈话,听到声音才看向路君年。

路恒让他站在门口,一来离寝屋不远,没那么冷,二来即便发生些什么变故,也能很快回屋。

可站在门口就要遭受众人异样的眼光,谢砚的提议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谢砚,路君年可能就当场答应了。

路君年解下腰间缎带,挽了长发在颈后缠住,长长的缎带掩入发间,墨色中隐隐约约有一抹白。

“太子殿下,家父托我出去办点事。”言外之意,路君年无法与谢砚同行,也恰到好处地解释了自己夜半出门的缘由,没让旁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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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看到路君年头上什么也没带,又联想到他刚刚隐约听到的争吵,虽然听不到具体的内容,但多少也能猜测到路家二人争吵的原因。

“既然路少爷有事要忙,那就先请吧。”谢砚站着没动,等路君年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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