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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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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何处”夏初七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慢声问。</p>

“若非我救了兰子安一命,任由洪泰爷斩草除根,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甚至连你也不会有阴山之祸”</p>

“阴山之祸”夏初七心里一抽,目光微烁。</p>

夏廷赣看了眼跳动的灯火,有些遗憾地叹口气。</p>

“为父当年在东方青玄的兀良汗时,便从他之口得知了此事。女儿,当年阴山之祸,是兰子安借夏廷德之手做下的,引发阴山雪崩的火药,也是他差人所埋,引爆”</p>

她经历的阴山之劫,竟是兰子安干的</p>

与夏廷赣互望着,夏初七默不作声。</p>

当年若不是那场雪崩,东方青玄与赵樽不会在那番情势下贸然闯入阴山皇陵。东方青玄不会恰好断去一手,她与赵樽也不会有那样的生生分离,更不会有她后来的入宫报复。若不入宫,她还是景宜郡主,不会成为赵绵泽名义上的皇后一切的一切,好似因果循环,全部缠绕到了一起。</p>

错对巧合无从分辨。</p>

她幽幽问,“赵十九他可知此事”</p>

夏廷赣哼哼,“那小子他能不知”</p>

说到此,大抵是想到先前磨菜刀时的心情,或者想到了赵樽如此“折腾”他的女儿,夏廷赣老目微暗,看夏初七时,声音也有了变化。</p>

“小七,那小子终将为帝但你,心可泰然”</p>

心可泰然夏初七一愣,“父亲是指”</p>

夏廷赣别开眼,揉了下额头,“小七,赵樽人品贵重,爹虽骂他,但不可否认,依他之才,开疆扩土,建不世功勋,成千古一帝,都是必然”</p>

“然而,但凡帝业在身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后宫三千为皇室开枝散叶,更是帝王之责,你爹虽不知你这些年有过何种景遇,又怎会变了性子,可爹看得出来,你不是能与人共事一夫的女子”</p>

夏廷赣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夏初七却懂得。</p>

她曾经以为赵樽夺得了天下,便是终点。</p>

可如今才知,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也许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或说,也是一个终点。</p>

待他高倨帝位,必有三千佳丽,她该如何</p>

念及此,她情不自禁哆嗦一下,眼皮垂下,没敢去看夏廷赣的眼。</p>

“他说过的,此生独我一人。”</p>

“男子之言,如何信得”说完,夏廷赣方才想到自己也是男人,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傻姑娘,你想过没有,你都为他生儿育女了,他可曾想过要明媒正娶你连陈景都知晓在出兵之前,大礼娶了晴岚,给她一个名分,而你呢人人都喊你晋王妃,可你也不过一个非妻非妾的尴尬地位。”</p>

“爹,那是因为”夏初七想到赵樽对她的承诺,心里一暖,绷了许久的情绪,又松懈了下来,并借着酒劲瞪了她爹一眼,“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晓得。赵十九,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p>

哼一声,夏廷赣道一句“女生外向”,又审视着夏初七醉意的目光,正色一叹,“女儿,皇室之事,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即便赵樽独你一人之心,他也做不到。自古以来,皇室子嗣是否殷盛,关系到皇族大业的兴衰与延续。他同意,臣下也不会同意”</p>

夏初七打个酒嗝,摆手,不爱听了。</p>

“他是皇帝,还做不得自己的主可笑那做皇帝干啥不做也罢。”</p>

夏廷赣冷笑,瞥她,“若都像你这般想,天下就太平了。君权与臣权之间,看似君权在上,臣权在下,但臣权对君权的制约,古今皆同。为君者,并不自由,小七,你可懂得”</p>

夏初七默了。</p>

她知道,夏廷赣说的,都有道理。</p>

自北平起兵以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信念,真正动摇了。</p>

“可箭在弦上,也不能不发了,是吧”</p>

她微微一叹。只一句话,意识形态便发生了变化。</p>

眼前迫切需要要解决的事儿,才是正经。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想琢磨。在她那个法定一夫一妻制的时代,都有无数的夫妇最终分道扬镳,所以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更不是靠想象可以处理的。</p>

既然无法,那便先行搁置。走一步,算一步。</p>

“好,果然是我夏廷赣的女儿。”</p>

看她思路清晰,并不为儿女情事发愁,这老头儿不知穿越一事,把她所有的优点都归究到了自己强大的基因之上,很是得意的点点头,接着岔到了正事。</p>

“来之前,我与道常老儿谈过,兰子安如今所处的聊城,是固若金汤居的侧翼,虽泉城是局眼,但只要聊城松动,这天然风水局便会发生改变。”</p>

对风水之事,夏初七完全不懂。</p>

一眨一瞎地看着他爹分析,她只觉得这古人实在强大。没有仪器,没有科学实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样懂得的天文地理,还有那些流传后世数千年的兵法策略,经史子集真是不可想象。</p>

夏廷赣看她听得入神,目光隐隐还有崇拜,终于找到了身为人父的自豪感。清嗓子,喝口水,他继续喜形于色地描述,“风水之局,靠气运转,气也是风水形成之源。人气,地气,无一不是如此。当年道常老儿便观赵樽有帝王龙气,方才一意规劝于他,也辅佐于他。人的气,会影响皇朝气运。地的气,也会影响风水格局。那日你看过舆图了,固若金汤局从山脉与水源的延伸态势观之,仿若一只千年老龟,盘踞于此。老龟者寿,有它坐镇山东,南晏气数便不能尽”</p>

夏廷赣说得口干舌躁,停顿一下,期许地看着女儿。</p>

“可听明白了”</p>

夏初七回神时,就注意到“老龟”两个字。</p>

她考虑一下,点点头,“明白了。”</p>

夏廷赣眉头舒展,“孺子可教也说说你的领悟。”</p>

“嗯”一声,夏初七严肃脸,“老龟炖汤,大补。爹,饿了。”</p>

面对不可教的“孺子”,夏廷赣最后是瞪着眼睛气咻咻离开的。</p>

不过出门后,他却是细心的吩咐人为女儿送了吃食来。</p>

夏初七大口朵颐的补了夜宵,轻轻笑着,打个呵欠蒙头便睡。</p>

她心性儿好,今朝吃饱今朝睡,哪管明朝饿肚皮</p>

关于如何破风水局,如何策反兰子安,她不想再去操心。她相信她爹和赵十九,还有道常老和尚,定会商量出两全其美之策。她以为,当深巷中那个探子回来报告了消息之后,她的离间计已成,便算功德圆满了。</p>

三日后,赵樽派往徐州的探子回来了。</p>

正如春归阁的老板娘所言,月毓是她们从徐州一家名为醉花阁的青楼买来的。卖掉月毓之人,是一个老头,对人称那是她闺女,手上契约完整。</p>

但探子在醉花阁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再次深入打探后发现,那个老头是徐州地带有名的人贩子,专门做些拐卖妇女和儿童之事。</p>

同时探子还探得,月前徐州发生过一次离奇的死亡事件。</p>

据传有四个外地人士,死在徐州通往商丘的官道上,死时全身**,身上所有的物什都不见了,徐州官府至今没有破案,也没有任何的说法。</p>

有当地人传言说,那几个死掉的外地人,原是着商贩打扮,操着一口京师官话,行事神秘,随行的还有一个姑娘。</p>

赵樽将此事与月毓核实,证实了那个姑娘正是她。</p>

那几名在徐州死亡的男子,一个是柔仪殿的太监,另外几个是贡妃派与她南行的侍从。她当时昏了过去,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卖掉她的那个人贩子,把她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那个人贪财,又害怕被官府发现惹来麻烦,索性把她卖到了醉阴楼,但月毓的舌头到底是谁剪掉的,却始终没有结果对此事,月毓也似乎有所回避。</p>

也就是说,京师来的人都死光了,独活了月毓一个。</p>

大抵是赵绵泽发现柔仪殿少了人,这才派人追至徐州。</p>

那些人以为月毓死了,没想到,却被人贩子救下一命。</p>

可是,从陈大牛与晏二鬼只能把消息传给贡妃,让贡妃想办法传出来便可以看出,他们的身边肯定全是暗探,在赵绵泽严密的监视之下,相对于陈大牛他们而言,赵绵泽对贡妃这个女流之辈,并未严守。</p>

但他却忽略了,妇人虽弱,为母则强。</p>

贡妃为了赵樽,是什么都肯舍弃的。</p>

过了正月十五,天气似乎暖和了一些。</p>

休战了这么久,南军见晋军没有动静,又开始小范围的骚扰,在沧州城的几个晋军大营附近勾引、挑逗、游击。面对南军的“欲拒还迎”,晋军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击,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都没有形成主力的大规模战役。</p>

这作派,大姑娘谈恋爱似的,矫情夏初七讽刺。</p>

没错,她心烦,见到烦事就想讽刺。</p>

好些日子没有与赵樽在一起了,这个新年是她来到这个时代,过得最为憋屈的一年。按说消息用那法子传出去了,月毓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了,她与赵樽“和好”了,也不会影响消息的传递。</p>

但赵樽一直没有动静。</p>

不仅月毓仍在他那里伺候,他也没来找她。</p>

她心里烦着,也不想主动找他“求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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