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仇作者:越提
惨计较k想着院子里的名种花卉不少,料那人也想不起来,转头便将花秧子连碎盆一道扔了?
他和周南终是都没注意,那花盆其实是重锔过的,其中一面并不是瓷,而是一块碎青瓦补缀而成。
周南半夜梦醒,枕边空空,寻出去却见什鹿鸣披着外套,手提灯,在后院堆放瓦石垃圾之处,一点点翻找。
”萍之!“周南摸到什大人一双冰凉的手,又怒又心疼,”不过是一盆花罢了!“
什鹿鸣难得有一回露出惶恐而迷茫的表情:”那是我唯一剩的一盆兰,若是你走了,我便什么都没有,我就想要那盆兰。“
周南见他像是被噩梦怔住了,搂着他一边亲他的鬓角,一边用手轻轻在他的后背来回轻抚,替对方顺气:”不会的,我们还会有别的花,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什鹿鸣蜷在他怀里,一边瑟缩了一边吸鼻子,两肩时不时抽一下,待到平息下来,抬起头,一汪带着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的双眼往周南看去,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还挂着一点泪痕。司农令嘴里嗫嚅了两句,但周南没听清楚。
这张看惯了的陌生的脸,在此刻显得有些沧桑和颓败。
他情不自禁地拿手掌顺势在什大人憔悴的脸上摩挲。
你说什么?周南问。
却被这弱不禁风的什大人攥住了衣襟,一把将他的头拉低下去,没头没脑地啃咬了起来。
什鹿鸣在情/欲方面从来放纵,两个人年轻时在幽州闹得人尽皆知。但只要他愿意,周南从不拒绝。可惜周南永远不愿意去懂,为什么什鹿鸣宁愿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痛苦,而不愿意在自己怀里索性放声大哭一次。周南以为他认输了,给两人各自留一个台阶,三年后相见便能坦诚相待。然而他还是错了。
不不,他听见心里那个声音说,你从来没打算对他坦诚,又何必要强求对方的真心。
或许周南和什鹿鸣的矛盾就在那株四季兰,于周南,那不过是株无足轻重的四季兰,但于什鹿鸣,那却是唯一一株在长安京十年的风霜里幸存的四季兰。
又或许周南和什鹿鸣的矛盾就在那柄刀,什鹿鸣可以天真地相信,每一柄刀都会有它归鞘收刃的时候,但在周南看来,刀就刀,只要有一天它还尖锐,就应该杀人饮血。
房间里还弥漫着欢爱后yinshui的气息,榻上的人沉沉睡着,平稳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周南打开卧室的门,秋夜的凉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襟。
周南穿过怀宁王府的厅堂,这个幽闭的王爷府今晚出奇的安静,静得好似没有一个活人。
周南在后院取到一匹久备的快马,马蹄声碎,一路往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