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悄为他半开了城门。
周南一路纵马往城外狂奔一里。一里外火光正盛。
为首的将士举着火把,身后跟着泾原一万精骑。
那将领满脸泪水,心潮激荡,他朝周南跪下:“将军!”
周南在马上好好欣赏了一会儿眼前这柄”刀“,这柄自己磨了十年的宝刀,既而爽朗大笑,下马扶起对方,拍着他的肩叫他的名字:“甘棠!”
这是怀宁郡王周南到咸阳的第三天。
咸阳遗宫,阿房旧址,秦汉年间毁于兵燹,本朝略有修缮,留作天子行宫。故而宫城中常备留守,虽然近年因为兵灾并无贵人居住,宫廷仪设却是一应俱全。咸阳令听上去不大一个官,实际上却身兼重责。原本他今日早晨的按常例是去巡视刚被押来为质的怀宁郡王,然后再去头疼劳军的军饷——这是两税法颁行的第三年,各地的银税已经很难收上来,咸阳也不能免俗。
但今日咸阳令却不用再为此伤神,因为原本驻扎在一里以外的一万泾原军已经兵临城下。他们叫嚣着咸阳令吝啬,冲破了城门,强占了粮库兵库,又往咸阳宫方向去了。泾原军穷凶极恶,沿途百姓有挡道的,俱死在刀口马下。但这支军队又秩序井然,他们不烧杀抢夺,只是目的一致地往咸阳宫方向去。一群不抢劫的匪徒,往往不是因为他们不贪婪,而是因为他们觊觎的东西更多。咸阳令觉得大事不妙,想顺着人群往外奔逃,被冲进府衙的叛军正好捉住。
待这一万人闯入旧殿,杀光了留守宫城的禁军,来到中殿门口,早已有人准备好龙袍冕旒,为当中一人披戴上,将其拥上前,既而齐齐跪下,请那人入殿。
周南看着自己面前整齐跪倒的万人,三年来在他在长安包羞忍辱,终于等到这一天。如今咸阳在握,长安也是唾手可得,他心中原本应当快意万分,却因着一件事稍稍有些不安。
甘棠就在他下手,知他所想,一面与手下下令,一面与周南低声汇报:“王府里的家丁守卫昨晚便都被按计划毒杀,只留什大人一个活人在府中,适才我们遣人去找,他一个人好端端坐在内室,并没有逃走,这便与陛下送来。”
周南问:”你们吓到他没?“
甘棠踯躅了一下,回道:”不敢。听下面人讲,什大人好似早知道我们要来,并不惊奇,只是随队伍走的时候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说,他要更衣。”
周南器宇轩昂立在中殿,慷慨陈词后,一刀斩断龙案,以此为号,自立为新帝,改正建元。
下边人山呼万岁,在跪的不仅有泾原军,还有以咸阳令为首的被俘地方旧臣。
惟有一人,整整齐齐穿着本朝紫衣鱼袋,手持笏板,鹤立于大殿中央。
什鹿鸣不是第一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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