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道:阮楼主出去了,出去前让大家都去街上玩玩,凑凑热闹。管事的人陛下说阿绮姑娘么?她也出去了。
顾禾有气无力:那楼里现在有会武功的人吗?
几个侍女互相看了几眼,异口同声:我啊。
顾禾一愣:什么武功?
侍女们道:七禽戏。
顾禾打量着她们,见她们画着纤巧的妆容,身如弱柳扶风,有男人吗,抗揍点的那种。
您直接说要男人不就得了!侍女们小声埋怨道,没有,天香楼里只有阮楼主一个男人。
顾禾:
这哥们儿真会享福。
可是这会儿要出大事啊!怎么偌大一个天香楼连个救兵都没有呢?
他可是想好了的,天香楼距离遇伏的地方只有几百米远,是最近的求救地点,这里刚才还有那么多人,没道理现在只剩几个小侍女啊!
阮山白脑子有坑吗!
然而现在再渡河可就晚了,难道隔着淮扬河喊救命吗?
可是淮扬河浩浩荡荡,坐船都要好一会儿,哪里听得见!
顾禾这下后悔了,放那么多烟花都只顾着好看,怎么没带点信号烟花之类的东西在身上呢!
侍女们见他神色不定,不由得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顾禾望着她们没说话。
谢逐流的意思是让他赶快走,先保住自己小命。至于他,臣为君死死的光荣。
但是他到底并非接受帝王教育长大的人,要他撇下谢逐流一个人跑路吗?
就算他鄙薄谢逐流的为人吧,但是人家都愿意为你死了,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就不能一走了之吧?
不愿意一走了之,那就要去救人了。
可是要几个弱女子去救谢逐流吗?
顾禾越想越头大。
怎么办?
怎么办呢,被你认出来了。潇湘埋怨道,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杨统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杨怡有些奇怪地望她一眼:我们虽然见过的面不多,但是你这张脸,还是很好认的。
我们见过么?潇湘喃喃低语,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脸,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我这张脸么顾禾的确很喜欢。
杨怡听到她直呼顾禾的名字,口吻亲昵,神色冷了下来:陛下从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坐稳东宫之位近二十年,他见过的美人难道少了?岂会被你的皮相所惑!她语气越发平静,但平静下有暗潮翻涌,说罢,你用了什么手段刻意勾引陛下,处心积虑要进宫,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攀附皇权富贵?她顿了顿,慢慢道,还是为了刺杀陛下?
杨怡说着,自己都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说不通潇湘若是要刺杀皇帝,在天香楼独处时,在皇宫里同塌而眠时,有无数机会可以出手,但是事实是顾禾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而且看样子,潇湘在宫中反而对他助力颇多,两人你侬我侬,举案齐眉,同进同退。
所以在她出征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潇湘站到了陛下的对立面,进而来刺杀她?
不,还有一种可能
杨怡心中猛地一颤。
要是潇湘和陛下根本没有闹翻,要刺杀她的也不是潇湘,而是陛下呢?
她呼吸有一瞬间的混乱,又强自镇定下来,双眼死死盯着潇湘。
刺杀他,潇湘叹口气,不,我爱他。
杨怡脸色有些发白:所以,是陛下让你来杀我的?
潇湘一愣:什么?
看来不是?杨怡惊疑不定,可你们不是
她本来想说成天厮混在一起,然而总是对陛下的不敬,最终换了个词,可你们不是相爱?
潇湘闻言笑了起来,望着杨怡,眼中满是自嘲:杨统领可知道,我是大理人?
杨怡心神一震:什么?!
潇湘含笑望着她:当年处理大理遗民一事,还是杨统领负责的。那时我远远见过杨统领一面,统领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但对百姓倒很是仁慈心软不然我又怎么能逃出来,改名换姓做什么潇湘夫人?
杨怡后背一寒,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她思绪纷乱,又蹙了蹙眉:你是大理人,可你也爱陛下,这
潇湘神色猝然冷淡下来:我什么时候说我爱的是皇帝顾禾?她冷冷一笑,我爱的是那个自称从家族逃婚的叶公子叶禾!我与龙朝皇帝是永远的血仇顾成林当年凌迟二十八位大理皇室祭司,坑杀八百降卒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她声音颇有些歇斯底里:我都记得!永远不会忘!
杨怡默默望着她,神色复杂。
原来如此,她轻叹口气,真是孽缘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既然是爱不得、恨不得,何不相忘于江湖?还天天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做什么?
潇湘一时寂静。
杨怡见她不回答,忍不住抬头望着她,却见她表情惊诧莫名:
寸步不离?不,我已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湖心岛竹林边,从淮扬河对岸看,正是一片树影婆娑,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走到近前,才能看到这里所进行的激烈争斗。
谢逐流且战且退,刀光如雨,招数却是走的剑法的路子,一刀刀点在北境人胡刀将至之处,尽力阻碍其汹汹刀势。然而到底一力降十会,胡刀如此势大,在众人围攻下,他身上多了不少伤口,最重的那道正位于左手虎口,皮肉绽开,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他把刘全那莲花灯的残骸顺手挂在腰间,孤身立于群狼环伺之中,抬起手背舔了舔新添的伤口,皱了皱眉:这味道怎么不太对?
独眼男人握着长刀,眼神越发兴奋:哪里不对?他甚至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不够好喝?
这味道恩,谢逐流沉思着,你们在刀上下了毒?
周围人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唯有独眼男人神色自若:那又8/如何?他哼了一声,手上刀柄顺着手掌转了一圈,重新握在手中:面对生存和胜利,总是需要不择手段的。
谢逐流神色莫名:这就是你们跟大理合作的理由?
独眼男人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谢逐流淡定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独眼男人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冷冷打量着他:所以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谢逐流嗤笑一声:就这玩意,精制版蒙汗药,我原来在太原混的时候不知道吃过多少。
独眼男人:
周围人神色一变,愤愤然道:那娘们给的是蒙汗药?她不是说是什么梦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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