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作业?
还有作业呢?
不晓得啊?没作业吧。
班上质疑声此起彼伏。
卓扬敲了敲讲桌说:语文十张卷子,背诵课文,数学卷子十张,英语六张,理化生卷子各六张,以及寒假中学生实践报告你们各科老师都跟我说了,不会一个没做吧?
全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紧接着,全班很有默契的开始翻桌子,纸张被翻得哗啦啦作响。
卓扬扼腕捶胸:别告诉我你们没有一个人做作业?
他才来第一天啊。
薄白在一堆书里翻了翻,他不确定自己做没做寒假作业,每次卷子一发下来,他看到了,就会顺手做了,没看到就自动忽略了。
等把夹卷子的透明夹板翻出来之后,他确定自己没做。
因为他把那些卷子当成草稿纸了,上面龙飞凤舞笔风凌厉的写着各种算式、化学分子式、物理电流计算。
卓扬板着怀疑人生的脸在过道里走过,忽而,他注意到薄白拿着的试卷上写满了字。
他心中一喜,学习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别人都没做,他却写满了字。
薄白,把你作业交上来,我看看,啧啧,考年级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他学生在内心里呵呵:你怕是还不清楚这位年级第一大佬的作风吧。
薄白愣了愣,看着卓扬那满是欣赏的目光,将卷子交给班主任说:我写的答案,只有我自己看得懂。
没事,学习好的学生里总有几个字丑的,上天为你开一扇窗卓扬接过卷子,声音在目光落到卷子上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被严重打脸。
这字不仅不丑,而且非常好看,笔风凌厉,游龙走凤,只可惜在卷子上画的乱七八糟。
这是卷子吗?这明明就是草稿纸。
卓扬目光落在薄白同桌易远暮身上:易远暮,你的作业呢,也没做?
他想,班级第一没做,班级第二不可能也没做,这个班不可能这么超神!
易远暮立刻把一叠卷子翻出来,交给卓扬:老师,你别瞧不起人行吗?给。
卓扬拿过试卷翻了一页。
空白。
他又翻了一下。
又一片空白。
他来回翻翻。
全是空白,卓扬脑门上一串问号。
你做的作业呢?
易远暮微笑:我写的答案,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卓扬语塞:放屁,皇帝的作业在我这里没用,没做作业的,给我在教室里好好做,这周放假前必须给我交上来。
班长张朗回头默默的给易远暮点个赞,第一天就把新班主任气得说脏话了。
哒哒哒
薄白所靠的一侧窗户被敲响了。
是他名义上的双胞胎哥哥薄勤。
他打开窗户,薄勤趴在窗台上,优哉游哉微笑问:薄白,你们班班会开完了吗?走,先出去吃饭。
薄白:我还有点儿事。
薄勤额了声:你这些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假?你肚子还疼不?
薄白:不疼。
他从小肠胃就不好,昨天他与薄勤生日,多吃了几块奶油蛋糕,胃疼了一夜。
这大概是在福利院落下的病根。
他是个孤儿,四岁在一个雷雨交加之夜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七岁被去福利院做调查的老爸看到,觉得他可怜,把他领养了。
老爸见他跟薄勤同年出生,又见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与具体出生月日,干脆让他与薄勤同一天过生日,对外说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并且给他改了名,叫薄白。
可是这句话在他脑残同桌听来就是
来大姨妈了。
还痛经。
易远暮表情古怪的看了薄白一眼。
他发现同桌确实跟平时不大一样,非常憔悴,因为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嘴唇淡的毫无血色。
他姐姐经常来大姨妈痛经,每次来都疼得没力气揍他未来姐夫,可见有多惨。
卓扬正好巡逻到后门,薄勤看着这个年轻的班主任,说:薄白,这是你们新班主任吗?挺帅的。
一听到有学生夸他帅,卓扬挺不好意思,笑着问:薄白,这是你朋友吗?
薄勤把头从窗户外伸进来,微笑:我是他双胞胎哥哥。怎么样?长得像吧?
易远暮在心里疯狂吐槽。
像你妹!像你大爷!
狗屁双胞胎哥哥,你两没一处像的地方,就算基因错乱也不可能错乱的一点儿不像。
未婚妻真可怜,竟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他亲哥,还不知道自己被寄养在别人家。
易远暮的妈妈在国外遇到易远暮的未来老丈人。
十多年不见踪迹的亲家公告诉易妈妈,因家族债务与高利贷逼迫,他让女儿女扮男装,放在朋友家养大,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女儿,等他办完事回国,他就带着女儿上门相认。
卓扬礼貌表示:额还挺像的。
其实一点都不像,薄白皮肤偏白,眉清目秀,五官柔和,唇薄而冷淡,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难以接近。薄勤麦色皮肤,油腔滑调,能说会道,五官轮廓非常立体,他没一处跟薄白有一丝相似。
易远暮目光凌厉睥了卓扬一眼。
卓扬疑惑:怎么了?
易远暮:老卓,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卓扬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眼镜:我戴上眼镜后视力5.0。
这时候,后门进来一背着大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少年,薄款黑色羽绒外套外面套着一件白色校服。
由于上学第一天,上午不上课,再加上新班主任年轻又有亲和力,所以教室里人都横七竖八的,跟平时课间没啥两样。
少年一冲进教室,扯着嗓子,喊着:小白,你惨了,我最新收到的消息,由于老班生病,所以我们班数学让粱丰带,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新班主任是一傻缺,他教我们语文,上学期那灭绝师太调到附中去了,我看了新班主任照片,挺丑的,目测会拉低我们全班颜值的平均水平,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够和蔼慈祥好说话就行。
卓扬脸色骤然沉下来,刚薄勤夸他帅而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被粉碎成了渣,粘都粘补起来。
少年说:叔叔,让让哈。
他完全把卓扬当成某个同学的家长了。
卓扬怒目而斥:叔叔?我不过才28岁,硕士毕业才教了三届学生而已,怎么就成了叔叔了?
他觉得这个学生必须要严加管教。
钟浪在薄白前排坐下,放下包,扭过头,手撑在薄白桌子上的那一叠书上,幸灾乐祸:数学课代表,你觉得数学老师梁丰会怎么弄死你?
你别忘记了,你也揍过杜添苟。薄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