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上了车,易远暮塞给他一份糖糕与牛奶,说着:给,早餐。
说着,自己也拿出一份糖糕与牛奶吃了起来。
车很快就到马山福利院,卓扬已经在福利院门口等他们了。
班上几个班干与前十名学生都已经到了,这次社会实践报告是全班要合作的一份,所以只需要来几个人就行。
由于卓扬已经事先跟福利院的管理员打过招呼,所以福利院的管理人员带他们进去,一路上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感慨着这福利院的条件真好。
他们路过一排排教室,那里面的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目光里或渴望探索、或茫然无神、或羡慕、或麻木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薄白总能从那一张张天真又早熟的小脸里看到自己。
十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站在福利院的廊檐下,角落里,铁门前
看着一个又一个来来往往的人
有自带天生优越感的,有真心为他们唏嘘的那时的他,比现在这些小孩子麻木多了。
卓扬带领着学生走着,班上一个女孩儿打趣微笑着说:这些孩子挺干净的,看来不是叫我们打扫卫生的。接到消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学校让我们来做义工的呢?要知道我在家里,我爸妈什么都不让我做。
薄白脸色黯淡,语气少见的严厉责怪,怎么会让我们来打扫卫生,这些孩子自己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等待我们的检阅呢。你永远不知道我们来一趟,这些孩子要做什么,也许早上得早早起来,穿上自己最近两三年最干净最好的衣服,把自己的床与活动场所收拾干净,等待着所谓的义工与志愿者
当然,这些只是幸运的孩子,有些孩子不幸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被选中去面见所谓的捐款人或志愿者,他们会被关在一个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被责令不许出来。免得出来引起社会对福利院的责问。
如果有小孩儿当天不听话,在捐款人与志愿者走了之后,他们会受到福利院阿姨的责骂与惩罚。在福利院,这些孩子没有家人,一旦被骂被罚,对他们而言,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
他语气很淡,不徐不疾,听上去只像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是每一个字,力透纸背,让人后背生寒。
这没有感情的阐述,让在场的所有人唏嘘不已。
为什么有些孩子不幸运啊?有个女孩儿小声问着。
她问完就闭嘴了,因为她看到薄白脸色很白,不是瓷白,是惨白。
薄白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复读机一般,说着:因为这些孩子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儿毛病,有的说话口吃,有的脸上手上都有冻疮,有的则是被捂出火疮,有的很淘气会把衣服弄脏,有的看上去麻木不仁仿佛被虐待过,还有一些是长得不好看
福利院就是个小型的社会,这些孩子从小要学会察言观色。
刚好不巧,薄白就是那个不爱说话自闭,且手上脸上有冻疮的小孩儿。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一些没有做好防寒的小孩儿身上都有冻疮,只是严重与不严重而已。
易远暮在薄白说有的孩子会有冻疮的时候,紧紧盯着薄白看。
当初那个孩子,也是手上脸上有冻疮,他也是被关在后院不许去见做慈善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偷偷溜到后院,他或许见不到那个正在被欺负的孩子。
啊?有人诧异张大嘴巴。
薄白看着惊讶的人,冷笑着: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所看的,只是给你们呈现出来的一种美好而已。
卓扬默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听薄白说的这些话,心里产生了严重的负罪感。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是不是不应该跟学校申请来福利院的?
他的本意是传达爱心,还带了学校捐赠的图书与一些文具来的,但他没想到,他这么做,实际上对这些孩子是另外一种伤害。
薄白不想呆在福利院。
因为他一进来,就觉得窒息,也许是因为曾经过多不美好的回忆,让他不愿意踏足这里半步。
卓扬手里有一份任务表。
薄白扫了一眼任务表,说着:我申请去做周边居民菜市场商场的调查。
去哪儿都好,只要别在这里面。
调查福利院周边的居民菜市场商场,是一项比较轻松点的工作。
只需要去这几处,找几个人,问几个问题,做个笔记,最后拿回来归纳总结就好了。
班上已经有好几个班干瞄上这个肥差,甚至大家在有意识竞争这个肥差的时候,把薄白自动排除在外。
薄白这人性格比较淡,从来不争不抢,以前班上分配任务,分配到他的头上比较重,他也毫无怨言,大家没想到一个冷淡超然脱俗的家伙竟然跟他们抢这种美差。
最气人的是,他是班级第一,他的要求卓扬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卓扬答应了。
因为薄白刚刚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让大家久久的回味,在心理上瓦解了他们的防线,外加上,大家感受得到,薄白心情不爽。
不要在大佬心情不爽的时候惹他,所以基本没有人跟他竞争这项美差。
班长在调查周边地区那一栏上写上薄白的名字,继而,他问着:你这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来之前做功课的吗?
他指的是关于福利院孩子们的那些事。
薄白脱口而出:我现编的。
张朗:现编的?老子现在还沉浸其中,老子已经把这个月的零花钱拿出来准备捐了,你特么的告诉我现编的?这不是欺骗人感情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震撼完所有的人之后拿走了这美差。
易远暮也走了上来,对张朗说着:你随便给我填个地方。
张朗看着表上的人数分配,调查周边地区那一栏只有一个人,填了薄白,剩下的任务有固定人数,有一个人要完成的,有两个人要完成的,也有三个人一组的。
无论填到哪儿,他都知道这位大少爷绝对不会真的去干事。
每次班级分配任务,薄白是不争不抢,随便你,干好分内事就行。
而易远暮是不争不抢,随便你,反正别让老子动手就行。
不管把易远暮填到哪儿,都对那组是个负担。
张朗算了算表格上需要的人数,刚好比他们班上的人比表格上多一个,这也就意味着,有个人是可以打酱油的。
他随手把易远暮填到了薄白那一栏后面。
一个只做分内事,一个绝对不做事,这两刚好凑一起,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第39章这两才十六岁啊!
这里的菜市场就在居民楼的楼下,随便问两个人就是一份调查,所要访问的问题,学校已经列出来了,薄白只需要记个笔记就可以了。
薄白百无聊赖的找了两大妈问着,两大妈啊咧咧的说了半天,薄白一个字没听懂,没想到同一地区还有不同方言。
由于两大妈滔滔不绝讲半天,他一个字没听懂,而易远暮也是二脸懵逼,甚至调出手机的翻译器,看能不能翻译到这种方言,他不得不打断两个大妈。
薄白:请问,您是本地人吗?
大妈1号:啊,不死呀,我绿儿
后面薄白依然听不懂,大概意思是她来找闺女的。
大妈2号:说啥子累,我儿砸
大妈二号的意思是,她儿子是本地人,她也是本地人了。
薄白最后不得不告别这两位大妈。
他又找了一位看上去极有地方特色的阿姨进行了访问。
因为那阿姨跟卖菜大妈降价的内容,他们都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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