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长剑脱手,那就是分出胜负了。
鱼儿自江南开始便跟齐天柱学少林寺掌法拳法,又有清酒所授的佛门心法大自在心法做辅,事半功倍,其后遇到解千愁指点,更加精进。燕翦羽以剑法为主要,不似鱼儿这般集百家之长,这拳脚功夫自然就不及鱼儿了。
鱼儿一个鹞子翻身,手掌在地面掠过。这两日阴雨连绵,台上有不少积水,鱼儿一手掠过的便是一处水洼,手指带起一道水流,直冲燕翦羽面上去。
燕翦羽一时不防,以为是什么暗器,连忙双手护住脸,以至前门大开。鱼儿双手撑地,顺势一脚踹中燕翦羽胸膛,将他踹倒在地。
胜负再分。
那云惘然一怔,气的跳脚,却不是为燕翦羽输了,他怒指解千愁,喝道:你教的她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带坏了她!
解千愁捋着胡子,说道:你懂个屁!这招叫鱼儿戏水,能打到敌人的招式就是好招式,正式交手,谁管你那些文绉绉的规矩!
你!你!你!云惘然飞身上台,捉住鱼儿手腕,说道:你这老匹夫,不配教她,自今日开始,由我来亲自教她功夫!
台下见云惘然竟公然抢起解千愁的徒儿时,一片哗然。
解千愁笑道:你看她跟不跟你学。
云惘然昂然道:我是她哼!我名剑山庄的剑法闻名天下,她有什么好拒绝的。
解千愁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徒儿可是懂事的很,你看她敢不敢不禀明师父,就另寻他师!
两人争论不休。燕翦羽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两番落败,让他颜面尽失,现下见叔祖竟欲收鱼儿为徒,心下一想,先前一番指点竟是要让他来试鱼儿深浅的,不禁恼羞成怒,本就对鱼儿有些成见,现在怒火越积越深,看向鱼儿时,双目都是通红的。
他邪火突起,不假思索,走到毫无防备的鱼儿身后就是一掌。
鱼儿本在捡两仪剑,闻得背后异动,连忙躲开,侧过身来时,还是不及躲避被打中肩头,登时心血翻涌,跪跌在地。
燕翦羽两番出手,乘人不备。台下众侠士大感不满,登时有人怒喝出声,一时议论指责纷纷。
那燕翦羽一掌打出,稍微冷静后,意识到自己所做不妥,却是为时已晚。
燕悲离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喝道:小畜生,你做什么!
于此同时,清酒眸光一冷,一拍桌几,茶盏蹦跳而起。
清酒一拂茶盖,雪白的茶盖疾射而出,倏忽间击中燕翦羽的胸膛,碎裂四散。
燕翦羽只闻得一阵劲风,失神间躲也来不及躲,被正面打中,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一震,跌倒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台下又是一片惊叹,纷纷看向出手之人。
第75章天下会武(二十)
众人见这出手之人相貌平平无奇,脸上毫无血色,恹恹一股病态,实难想像方才凌然一手出自这人。
看那燕翦羽倒地吐血的模样便能知道这病怏怏的人内力有多深厚。
清酒起身,对着燕悲离虚行一礼,淡淡道:得罪了。
齐天柱已迈步上台,俯身抱了鱼儿在怀,斜眼瞧见躺倒在地的燕翦羽正翻身欲要动作,他沉声道:你若再敢有动作,我便废了你双手。
解千愁和云惘然就鱼儿拜师一事争得面红耳赤,所以不论是这燕翦羽暗地里出手,还是清酒拂盏还击,两人都没拦下来。
陡见这两孩儿纷纷倒地吐血,一时也来不及责怪,欲要上前查看时,齐天柱已经抱着鱼儿下台了。
清酒斜睨着眸子瞥了一眼燕翦羽,也不说什么,在众目之下离场,齐天柱抱着鱼儿跟随在后,花莲几人也随着离开了。
珠玑双手拢在袖中:哎哟,明明是不想引人注意,这才换装易容,怎么一个比一个招人瞩目。这般笑着摇头低语,也跟着去了。
一众人大为惊异。这一行人什么来头,不仅打了燕翦羽,还丝毫不给名剑山庄面子,既然与解千愁之徒相交,必然也是有名望之人,可除了那个狂妄嚣张的宁家公子和烟雨楼的人稍有些名头,其余的确是一个不认得的。
一场比试过后,台下无不交头议论,一是这燕翦羽出手不道义,二是与这鱼儿姑娘一行的人是什么来路。
以至于无为宫和君家的人悄然离开了,也没多少人发现。
那燕翦羽咬牙深恨,摇晃着起身,气血翻涌,整个身子都沉重钝痛,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云惘然运气助他顺行气血一番后,才稍有好转。
下台之时,燕悲离黑着一张脸:修德练武,修德练武!修德在前,练武在后,无仁无义,功夫再高,不过是个屠夫!你往日便骄纵狂傲,自视甚高,我屡屡告诫,你都不以为意,原本想你还只是年少轻狂燕悲离阖目默然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自己去静室思过罢。
燕翦羽无半点言语,拱手弯身行了一礼,转身往静室而去,旁人要来扶,也被他推开了,他一双眸子望着前方,越发锐利暗沉。
清酒一行人到了无为宫的住处寻莫问。
无为宫的三名弟子见人受伤,连忙腾出了一间房来。齐天柱抱着鱼儿放在了床上。
莫问为魏冉的伤病忙的头昏脑胀,赶过来匆匆给鱼儿把过脉后,说道:只是轻微的内伤罢了,她自己调息一会儿也就无碍了。留下一瓶顺气补血的丹药就离开了。
花莲几人都悄然出去,合上了门,让鱼儿能好生歇息。
清酒还留在房中,坐在榻边,要助鱼儿调息时,鱼儿担心她身体还虚弱着,双手抵住她的胳膊,轻轻往外一推,说道:不用,我自己调息就好了。
清酒倒也没有强求,起身坐到桌前,免得扰着她。
鱼儿服了丹药后,轻阖双目调息。
清酒倚着手臂,撑着脸颊,凝视着鱼儿的面容,瞧她眉眼灵秀,瞧她肌肤白皙,瞧她红唇柔软,无一处不是惹人怜爱。
清酒静静看着,半晌,淡淡的露出一声笑来,随之,又是一声轻叹。
鱼儿收功后,顿感气血通畅,已好了许多,一睁眼便见清酒看着自己,不免有些窘迫,闪躲着目光。
清酒道:感觉怎么样了?
鱼儿道:又不是什么重伤,你们太紧张了。她现在好歹有功夫在身,这样的内伤与以往比,甚至都不算什么。
清酒道:我们的宝玉,可不想给石瓦给碰坏了,自然是要紧张的。
鱼儿心底一动,一抬头看见清酒眉眼微弯裹着促狭的笑意,抿了抿嘴,心道:你又这样。
此时屋外传来争执声,两人不由得齐朝外一望。鱼儿正要起身,清酒已经走了过来,食指点在她额心,微一用力,鱼儿顺着她的力道躺倒在床上。
清酒拉过棉被来给她盖上,说道:你躺着。说罢,自己转身开门出去了。
庭院里来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云惘然。解千愁正挡在院墙门口不让他进来。
云惘然道:老匹夫,你让开!
云惘然往左,解千愁便往左挪,云惘然往右,他便也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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