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酒年后雷打不动要做的事,鱼儿虽早就知道,真到这日清酒要走,心中却万般不舍。
她才明了清酒心意,整日在她身前都嫌看不够的,现下却要离别这么多日。
厌离几人和宫商在城外送清酒。阳春双手拢在袖中,竟也不舍别离般:就没几个人,你又走了,这不是更冷清了,大过年的,干嘛跑这么远。
清酒说道:杭州离这也不远,我一去一回也过不了一月。
阳春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好多年都没去杭州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一道去,就当游玩。
清酒牵着缰绳,笑了笑,没有应答。
唐麟趾出来说话道:就你闲不住,哪里都想蹦跶。
宫商走上前来,从广袖中取出一卷书,递给清酒:先前寻得这《归宁集》,你姑姑一直想要的,但是不知她魂归何处,倒也不敢随意祭给她,如今正好,你带给她罢。
清酒双手接过,目光显露惊讶:我听姑姑提过,《归宁集》是乐律珍本,世间所剩无几,斯人已逝,烧了这去,她或许会高兴,但毁了这珍本,想必她也万分惋惜的,宫主
宫商微微一笑:我知道她性子的,这是我的手抄本。
清酒这才了然,袖了这卷书,神色柔和许多。
清酒向厌离道:花莲如果是到七弦宫,你让他不要急着回杭州,先在这里等我两天。如果他是直接回的江南,我可能晚几天,带他一起回来。还有莫问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你去信问问她近况。
厌离道:知道了,动身罢,再耽搁就晚了,路上你自己要留意身体。
清酒向她点了点头,回转过头来时,目光掠过鱼儿。鱼儿站在最外,还一句话未说。
清酒嘴角一勾,不留一言,一拽缰绳,准备走了。
那是一个岔路,清酒转而向西。
马儿扬蹄前进,走的并不快,在雪地上留下一路蹄印。
齐天柱奇怪道:丫头,清酒要走了,怎的今日你一言不发,你和清酒闹别扭了?
话一问出口,鱼儿身形已动,施展轻功,几息之间便赶上了清酒。
清酒目光向前,然而耳力敏锐,已听到身后风声有异。她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手上已勒慢了马。
鱼儿赶到她身旁,拉住了缰绳,骏
马打了个响鼻,停住了步子。
鱼儿仰头看着清酒,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么?
清酒垂眸看着鱼儿,笑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么?
鱼儿看着清酒狡黠的笑意,心里发痒,连带着牙根也痒痒的,想要咬一咬这人。
此刻看着她,直觉得这样的时光太奇妙了,就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四肢百骸都麻麻痒痒的,眼里有她身影,便会这样的欢喜,见什么都是欢乐的。
鱼儿向她招了招手,说道:清酒,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清酒莞尔。这分明是在无月教山下城中,她骗弄她的招式,两人心知肚明,但清酒依旧听从的弯下了身子去,鱼儿立马凑上了前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亲。
两人离众人已有些远,又是清酒侧面正对着众人,挡住了鱼儿,因而众人只当两人是在耳语。
清酒摸了摸脸颊,那里留下的触感又凉又软。
清酒笑道:哪里像条鱼儿,分明是只偷腥的猫儿。
鱼儿抿着藏不住的蜜糖一般柔软甜腻的笑意,说道:路上小心,留意身体。虽然清酒说蛊毒发作不会接连提前,这一次她能赶在蛊毒发作之前回来,厌离也叮嘱过清酒了,但她还是能不厌其烦的嘱咐她。
清酒也叮嘱道:你在七弦宫中要听齐大哥和厌离的话,好好调理内息,身体大好之前,不要妄动内力,待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
鱼儿认真听着,说道:我知道了。
鱼儿从怀里取出了匕首上生,摸了摸上生,看向清酒:我会想你的,每天都想。
话语甜软,比之那日吃过的蜜饯更叫人回味无穷,清酒舌尖不自觉的舔过贝齿。
鱼儿将上生交到清酒手中,说道:带着它。
清酒感觉到匕首握柄上触感有些不一样,细看之下,发现匕首柄上绕着一缕发丝。
清酒一怔,恍然间想起山洞里的事,蛊发之时将鱼儿当作了敌人,出手时不小心斩落了她一缕发丝,后来还逗弄过她,竟不想这发丝最终落在了自己手中。
清酒失笑,摸着这缕系在匕首柄上的发丝,柔语呢喃:青丝绕。
鱼儿脸颊微红,她皮肤白皙,像极了雪地上落得一簇柔嫩桃花。
清酒道:送了我这样的厚礼,我是不是要回礼呢?
清酒将上生收在了怀中,解下腰间的司命,递到鱼儿手中。
鱼儿握着司命,眼中的欢喜毫不掩饰。
清酒顺手在鱼儿脸颊上捏了捏:傻鱼儿。
清酒道:回去罢。抓着缰绳一抖,马儿小跑起来,不一会儿便在道上远去。
鱼儿站在原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转身回到众人身旁,一行人回城中去了。
鱼儿随着宫商走在最后,她斟酌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宫商道:宫商宫主与清酒家中相识么?
宫商也不遮掩,说道:她姑姑是我宫中弟子,与我一辈的。
鱼儿道:宫商宫主为何唤清酒子归?七弦宫里,宫商一直叫清酒子归,她曾听到过好几次。
宫商沉默了片刻,反问道:清酒没有跟你说过她家中的事么?
鱼儿摇头,清酒从未提及过家中之事,她一面觉得自己对她渐渐了解,一面又觉得清酒依旧神秘。如今她情意更浓,难以自已,才会一改先前,忍不住想要更了解清酒。
宫商叹了一声,说道:这些事等她日后想通了,再让她自己跟你们说罢。
鱼儿微垂着头
,宫商瞧她有些低落的模样,不禁劝解道:看得出来子归很珍惜你们,你不知她现在瞧起来同我当年见她时变化有多大,你若是瞧见她当年那一刺猬模样,定然能清楚她多爱护你们了。
鱼儿听到宫商这形容,生了兴趣,笑道:刺猬。
宫商摇头笑道:可不是刺猬,能扎的人满身伤。
宫商给鱼儿讲了几件清酒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间便已回了七弦宫。众人回到院里,分明只离开了一个人,倒是觉得冷清了许多。
五人在七弦宫又住了三天后,又开始飘雪,这雪越下越大,倒隐隐有暴雪的气势。
这日正午,鱼儿几人在院子里温酒赏雪,忽然听到前边有闹声,渐渐起了打斗声,好像与人争执了起来,几人好奇,不知是何人来找七弦宫的麻烦。
他们几人受七弦宫恩惠,在此做客,倘若七弦宫真有什么麻烦,他们也是要帮上一帮的。
几人循声找到那闹事处,宫商已经在了,打斗已经停了下来,七弦宫的弟子围成一圈,却还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鱼儿五人走过去,发现雪上有几点血迹,一看去,见两名弟子受了轻伤,正在包扎。
宫商冷声道:不知唐门轻斥侯擅闯七弦宫,伤我门人,是什么意思!
轻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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