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记不住方向的唐麟趾无疑是个莫大考验,只走了一段路便败下阵来,退到后边让莫问打头阵。阳春和花莲跟在后边,其后是清酒和鱼儿,齐天柱落在最后。
第一层机关算得上温柔,第二层便架上了箭弩、银针、放置迷烟。
这虚怀谷是武林医药第一宗,医药一学的集大成者。这若挨上一针,当场便要趴下,好在众人功夫卓越,又有唐麟趾识得这些陷阱机窍排布方法,要躲过这些不难。
待到第三层,狭窄的通道仅容两人并肩而行。阳春手撑着地连翻几个筋斗,绕过蚕丝线。这蚕丝线透明,又薄又细,在白日里都难楼中光线昏暗,更难瞧见,倘若触碰,牵一发而动全身,机关开启,众人身在这甬道之内无处躲避,便似瓮中之鳖。
若非是唐麟趾服用过大蛇蛇胆,目明耳聪,就是她功力深厚,也见不着这蚕丝排布。
走在前面的三人已过去,阳春不曾用过蛇胆,目力不比他们,只能按着他们三人的步子踏,嘴里笑道:我还以为这秘籍阁是龙潭虎穴,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已快踏出甬道,鱼儿和清酒还在中央,齐天柱留在了另一头,已备应付突发的状况。
花莲摇着折扇说道;上蹿下跳,猴儿也似,你快些过来,别生出什么岔子!
仿若是应了他这句话,唐麟趾耳朵一动,听的崩的一声丝线断裂的轻响,她心中一紧,喝道:阳春!
阳春也感到腿上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身子连纵,急速跃了过去,到了对头,双手将自己头脸身子一顿摸遍,发现没被突然冒出的暗器射个对穿,才要松口气,忽然听到齐天柱一身浑吼:丫头!知还姑娘!
阳春回首看去,只见甬道地面中央出现裂缝,朝两侧分开,仿若石兽张开巨口,要将两人吞进去。
也不知那下面有底无底,是不是藏了什么蛇蝎蜂虿,尖刀长枪,阳春一想都头皮发麻,只恨自己疏忽。
地面分开的极为迅速,待得停下,与两侧墙壁浑如一体,无凸起处可借力,鱼儿和清酒躲避不及,双双落下深坑,齐天柱也无力解救。
这下面极深,并未放置什么蛇虫刀尖,只机关一开启,两端一个小口注了水进来。鱼儿和清酒还在下落之时,想要攀上去,但两边满是青苔,又滑又湿,无法借力,只得轻身落在水中。
水波漾漾,溅起的水花湿了脸颊,鱼儿取出手帕来擦了擦脸。
莫问趴在上边向两人叫道;你们别急,我去找绳子拉你们上来。
可这是藏书的地方,只有纸张,哪来绳索,眼光寻觅半日,落在花莲和阳春身上。
唐麟趾也瞧着两人,说道;快脱了!
阳春和花莲已明其意。阳春作扭捏态,说道;我们怎么说也有男女之别,这青天白日,忒失礼了
唐麟趾不耐烦跟他闲扯,说道;不妨事,我们将你做姐妹,快些快些,别磨蹭!
花莲解开腰带,脱下衣裳,无奈笑道;阳春兄,快些脱罢,你总不能让她们脱下这衣衫。
阳春只得脱下衣服,脱得剩中衣中裤。四人将腰带衣衫搓成长绳,还未完事,忽感到地上一震,那分开的地面又渐渐合拢。
鱼儿和清酒在下边本不慌张,鱼儿擦净脸颊,正想将手帕递给清酒,却不知又触动了什么,
使得两边墙壁向中间挤压。
这两壁要相合,挤压之力愈过千斤,两人若是不能上去,只怕要被压成肉酱。
鱼儿叫道:麟趾!
唐麟趾道;你们撑住!连忙起身去寻这机窍,要关停它。
两壁仍朝中间移动,将鱼儿和清酒所处的地方越来越窄,那水位也渐渐上涨至两人腰上,清酒向靠拢的石壁打了几掌,磅礴掌力震动了石壁,却未能叫其停下。
终于至一人刚够转身的地步,清酒双掌抵住两壁,使出全力堪堪能止住不让它再合拢一步,但其合力生猛,她冷汗涔涔,再无力顾及其他。
花莲等人已将那衣衫腰带搓成的绳索坠了下来,叫到;鱼儿,知还姑娘,你们快上来。
清酒道;你先上去!她此时若一松手,她二人下一刻就得被压的动弹不得。
鱼儿无动于衷,泰然一点不知事态紧急,她拿着那手帕擦了擦清酒脖子上的冷汗。
清酒急怒交加:你要在这里等死么!
鱼儿神色淡淡,将那手帕展开,一方白手帕角上用金线绣着一个蔺字,问道;知还姑娘可认得这是什么?倘若是旁人,见她生死关头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只怕要以为她疯了。
清酒一怔,怒气全消,明白鱼儿要做什么,一股无力遍袭全身,她消极抵抗:那叛徒的手帕。
鱼儿笑着,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她的贴身之物怎会在你身上。
我
不待她再辩解,鱼儿一手向前,向她面具伸来。
清酒一惊,欲要后退躲避,两手稍松,两边石壁立刻向里合拢了一些,清酒连忙再次施力牢牢抵住。
此刻她就是砧板上的鱼,逃的到哪里去。
鱼儿如愿扣住了面具,这一次她能摘下来,这人再躲不过。
心紧身热,随着面具一点点摘下,熟悉的眉眼出现,眼眶逐渐润湿。
她喉间发堵,心每跳一下,牵着整个胸膛的痛,伸出手捂住这人苍白的脸庞,一点点摩挲,难看的笑了一下:知还姑娘,这世间可有两个人有完全一样的脸?这一次你要怎么说,说你和她只是容貌相同么?这一笑牵动之下,眼中盈满的泪珠滚落。
鱼儿。清酒张了张口,费力的唤出这个称呼。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
鱼儿忘我的倾身拥住她,她抱住了自己的爱人,极尽温存,头颈相交,暧昧摩挲。
你还活着。
清酒垂下眼睑,将下唇咬起一段血痕。
两人身躯紧贴,衣衫被冷水浸湿,粘在身上。清酒更能感觉到怀中身躯的柔软,火热的温度。
鱼儿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们两人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紧贴过,只隔着两层肚皮,我能感受到它每一下的搏动。
可我离的它这样近,却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我要问问它,为什么你这么冷?
鱼儿双手捧住清酒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冷?能看着我们失魂落魄,担惊受怕,我们可有做错什么。
你为什么不认我,不认我前声一颤,后声已忍不住泣音。
两壁不知何时停止了挤压,鱼儿抽身后退。清酒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鱼儿摸去眼角泪痕,转身走向垂下的绳索,拉着一接力,飞身而上。
清酒双臂无力的垂下,目光灰暗,望着她的背影,心口酸疼如何也止不住。
鱼儿顺着绳索上了岸,花莲和阳春在一旁静静的也不敢说话。莫
问去帮协唐麟趾处理机关,才走来就见鱼儿上来,问道:怎么样,没事罢?
说着又朝后看,清酒已拉着绳索上岸,两人看见她,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