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聚,论起正事。
桑娆告知了此行目的,说了这人界异象,正好与晏归之几人所知相符,几人又听闻有妖族在人界失踪,心中便生了警惕,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晏杜若听闻桑娆竟是为了族务而来,在一侧自省,心道竟是她错怪了这厮。看桑娆时,见她嫣然一笑,极为挑衅,十分欠揍,便冷哼一声,把头侧向另一边。
晏归之问道:你们先来数日,可有见过那舒贵妃?
苏风吟说道:见过一次,是个凡人,只不过身上阴邪之气太重。
晏归之沉吟道:看来是有人背后操控了。
晏杜若说道:说起来,那日我们刚到天枢皇城,在酒楼内遇见一人,是个妖类,酒楼内的小厮说那人是舒贵妃的亲信。
应不悔问道:殿下可瞧见她容貌了?
晏杜若道:她带着一副夜枭面具,未见着面容,只看的出来是个雌的。
桑娆嗤道:没看见长什么样子,你说个屁。
晏杜若咬着一口牙,怒目而视。
那妖身上血腥气很重,若不是取人精血精元,逆天修道的,便是杀伐太重的。晏归之道:那妖身上还有一股味道,只是这血气太重,给遮住了,只丝丝缕缕,嗅不清晰,但有几分熟悉,一丝想不起来是什么。
晏归之又问桑娆道:桑族长,妖族在人界失踪一事你可有些眉目?
桑娆道:没有。
晏杜若说道:没眉目你往这后宫里跑什么!
果然还是心怀不轨的。
桑娆说道:自然是这里有戏看,本尊就要往这里跑,你管得着吗你。
晏杜若:你!
这两人一遇上便是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就开吵。
晏归之及时插口说道:人界生变,源头在这天枢后宫之中,妖族之事难保不牵涉其中,到这来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线索,比在外无头无绪,大海捞针要强。
如此,两人才一摆袖,熄了战火。
苏风吟问应不悔道:应小官,方才就见你心神不宁,可是有话要说。
应不悔走到前面来,面色挣扎,行了一礼,道:少族长,晏族长。
众人都望着她,应不悔笼着眉,沉默再三,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族长是依我之言才到这天枢后宫来的。
桑娆直了身子,双眉飞扬,要站起身来似平常那般喝止她,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声,躺靠在椅背上,随她去。
晏归之说道:何出此言?
应不悔说道:家姐曾与鲛人族一名女子交好,甚是亲厚,百年之前鲛人突遭灭族之灾,那鲛人女子尸骨无存,自那日起家姐便终日沉闷不乐,心性大变,直至今日,她突然留消失,我怕,我怕她
晏归之说道:皇族子嗣频频夭折,朝政紊乱。你怕在这后宫之中,操纵舒贵妃的人便是应不休,做出这一切来,只为了替友人报鲛人之仇。
应不悔面容悲戚,敛上眼眸,再难看口。
晏杜若几人听到鲛人一事,面色沉重,望晏归之看了一眼。
苏风吟眸色深沉,歪到椅背上,懒懒的摆动团扇。
晏归之问桑娆道:你们可曾在后宫之中觅到她些踪迹。
桑娆道:还未。
晏归之沉吟半晌,对应不悔道:你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可我有几事不明。
鲛人被捕杀一事在百年之前,当年的人早已亡故,她为何不选择在当年报仇,要等这百年?即便其中有些缘故,她等了百年,等到现在为了报仇而来,杀害皇家子嗣,诛其后代,倒也有理可寻,可挑拨七国战端,几十万生灵涂炭,这就叫人想不通了。她若要天枢国破,大可搅乱内政,何必冒着牵连腾蛇一族的风险来引得天下大乱。
再有,人界早在一年前便生了变故,彼时应不休还在妖界内。而且要蛊惑住郝廷君,不仅要修为极高,还需法器,这法器必也不俗,她从何得来?
晏归之劝道:此事尚不能定论,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你也莫要认了死理,就觉得是你阿姊所为,或许这些事只是巧合而已。
应不悔听得这般说,到底是眉头松展了些,她拱手拜道:晏族长说的是。
晏杜若叹道:如今这祸乱是越发要查个明白了,可从何处下手。
苏风吟说道:他们在暗,我们也在暗,唯独这舒贵妃在明处,蛊惑郝廷君也好,杀害宫人也罢,他们定有下一场动作,我们还应以静制动。
桑娆道:确实如此。
众人商谈,直至天色昏暗,这才散去。
苏风吟和晏归之坐在玉轩旁的凉亭中,夜风习习,打的树叶飒飒作响。
苏风吟问道:方才你为什么不告诉应不悔,今日在祭坛之上扰你法术的人有几分似应不休。
晏归之叹道:跟她说了又如何,没抓到的人,没确定的事,讲出来不过惹她难安。
苏风吟坐在晏归之身旁,倚着手臂望着她,没来由的心疼。
月皎端了熬制好的奶茶上来,用一口白瓷碗装着,晏归之得用两只手捧着喝。
晏归之嘬了一小口,奶香浓郁,入口丝滑,又有茶叶的芬芳,不至于甜腻。晏归之眼中一亮,眯了眯眸子,低首连饮数口。
苏风吟在一旁看着,心里软成一滩,忍耐再三,还是将手放在晏归之头顶薅了薅。
晏归之抬起头来看她,她便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下去了。
第26章
月明星稀,清风徐来。
到了就寝时分,晏杜若几人已经到月皓安排的寝殿歇下了,苏风吟也自要到房里歇息,晏归之跟在她身后。
因着晏归之身轻气清,起初她还没注意,待察觉时,往后一看,这人短胳膊短腿,只齐她大腿,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苏风吟坐到榻上,心思转动,对晏归之说道:这里只有一床锦被。
晏归之说道:我现在这身体,占不了多少被子的。
苏风吟不说话,只看着晏归之。
晏归之便转身出了房屋,人影离去,房门开着,夜中寒雾从外飘散进来。
苏风吟见晏归之走的这么干脆,觉得好没意思,腰肢一软,倒在床上,就这般望着房门,懒得动弹。
没过多久,苏风吟听到轻微的响动,抬眸去看,见一方锦被浮空游动,苏风吟坐起身来,看见原来是晏归之顶着锦被过来了。
晏归之身子太小,抱不下被子,便把它顶在头顶。晏归之说道:好了,有两床被子了。
两人之前是夜夜同被,即便是两床被,天亮时也滚到一床被子里。
晏归之知苏风吟说那话是不愿与她同床,只是她不明说,她便装不知道。
只一床被子,不便同卧。
只一床被子不便同卧,那再拿一床来便好了。
苏风吟将锦被接过,也不再赶人。
她先前在盂山十数日不与晏归之同寝,本就甚是想念,话说这小别胜新婚,自家爱人又变成这可爱模样,自是愈加怜爱思念。
苏风吟问道:怎么不叫月皓拿过来?
晏归之说道:天晚了,他过来不方便。
两人落塌就寝,晏归之脱了鞋上床,躺在锦被中真就是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