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华道:我与你百年前相见不过一面,能给你看的事不多。
晏归之道:足够了,多谢。
久华送两人出来,夜风萧瑟,吹打着那两株阴槐树。晏归之遥遥的望着那两株阴槐树,说道:初时过来见了这两株阴槐树,我便有些怀疑你是冥界的人。
晏归之回头看久华,说道:这两株树可是廷彦送你的?
久华听闻这名字,面上复杂,说是痛恨,倒不如说是往事随风后的怅然凄凉,她道:我不愿修为全废,颓靡困此一生,找他求了这两株阴槐树,这算是他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了。
晏归之知道不宜多问,便只是说道:阴槐树阴寒,无怪此地冷清寂寥。
久华道:说来讽刺的是,这地与冥界相似极了,只是冥界有彼岸花,一季满天鲜红,一季遍地翠绿,好歹有些别的颜色。
晏归之道:与我们一道的有熟识阵法的,会尽快寻出破解这禁制的办法。
久华道:劳烦了。
道别之后,久华进了阁楼。晏琼玖送晏归之出了思量宫,晏归之拉住晏琼玖,对她说:六姐,如我刚才所说的,久华是冥界殿下,且与天枢帝君有过一段感情纠缠,被伤的极深,如今怕是对感情避之不及,对我们也非十分信任,你若是喜欢她,未来的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晏琼玖望着她,告诉晏归之,她知道。
晏归之一笑,说道:但是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是付出真心,相信总有一日能打动她,届时,贪狼三金聘礼,我亲自去冥界为六姐作伐。
晏琼玖眉眼一展,将晏归之抱住,晏归之亦是笑笑,搂着她的背。
贪狼一生只爱一人,即便是晏归之告诉晏琼玖同久华是不可能的,她也再难喜欢上别人,倒不如劝她放手一搏。
晏归之轻叹,说道:可惜了,狼牙没送出去。
两人分开,一路走在夜色中,往绮阴宫去,路上碰到了来寻人的晏杜若,晏琼玖这才返回思量宫去。
晏杜若道:你怎的一身是汗,六妹又怎么这么高兴,你去做什么了?
晏归之恢复了孩童的模样,朝绮阴宫里去,说道:这事我改日再同你说,我现在有事与风吟谈。
晏杜若叫了一声,晏归之没有应,晏杜若见晏归之面色肃然径往宫中去了,好奇心起,也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第35章
晏归之找到苏风吟时,她正在庭院中饮酒,坐在石凳上,一手倚着发鬓,轻软的衣袖落到臂弯里,半截白嫩无暇的玉臂露在月光中,乌发自她耳侧垂下,在玉臂间与风缠绵。
庭院中桂香浓郁,蝉鸣正盛,正好做了下酒的美景歌谣。
苏风吟见她过来,招呼道:你来的正好,重岩送了些桂花酿过来,味道清冽甘沁,她来时没见着你人,嘱咐务必让你来尝尝。她以前就十分会酿酒,这
晏归之叫道:风吟。
苏风吟道:怎么了,今日这般严肃。
苏风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风一来吹的她前门大开,在没人时,她总喜欢不穿好衣服,晏归之要将自己外袍脱下时,方想起自己是个孩童,这身衣服苏风吟穿不得,默默进屋拿了一件给苏风吟披上。
苏风吟便笑她,月夜之下千娇百媚。
晏归之道:我有话要问你。
苏风吟笑着将她打量一番,道:这副模样,问的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既然你前日说了可以对我知无不言,我对你亦是一般的,所以,随你问罢。
晏归之道:你我婚事。
嗯。
晏归之坐到苏风吟对面,徐徐道:涂山一向不理世事,不愿搅进任何纷争之中。涂山普通族人嫁与外族都十分少见,更何况是一族之中视若珍宝的少族长。妖界并不太平,若是出了事,贪狼一族首当其冲,少族长若是到了贪狼来,日后有乱,难保涂山不被卷入争斗中,涂山占星卜算,趋吉避凶,怎会算不到这一点。
苏风吟将玉杯放下,道:怎么突然说这事?
晏归之见苏风吟面上有些不大高兴,她心底轻叹了一声,不论哪对夫妻,将怀疑这样明摆出来难免会让人心底膈应,可她确确实实怀疑过,她不想瞒她,如今那些问题她渐渐思索明白,便想要开诚布公,将事情说明白了,她便不再有顾虑了。
晏归之道:近百年来,两族走动的少了,涂山族长似有意疏远贪狼一族,那纸婚约我等一直当是两位族长酒后失言,并未当真,直至一日,涂山来帖,要商议两族亲事,会议当日,你不仅亲自前来,更是一口选定了我,当时,我便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风吟觑着狭长的眼睛望着晏归之,淡淡道:继续说。
晏归之道:我一直在思想你们此番所为,所求为何?
苏风吟问道:你觉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猜不透。晏归之说道:与你相遇时,你的所作所为,我都难以理解。
苏风吟道:晏族长为什么就不觉得是妾身对你一见钟情了,非你不嫁,说服了父兄,要结这一门亲呢。
晏归之眼中带了笑意,她问:可是那日会议上,我俩才第一次见面罢,如何先前就主动递了拜帖,又亲自上门。
苏风吟不语,忽的起了身,要往屋内走去,晏归之叫住她:你去哪里?
去睡觉。
晏归之道:我话还没说完!
苏风吟头也不回,道:我不想听。
晏归之身形一闪,身量倏忽间拔高,落到苏风吟背后,衣裙尚在飘动,她手一弯,将苏风吟拦腰抱起,望着她,说道:你怎么总是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
苏风吟一怔,道:你
晏归之,你不是中了法术,灵力被封,要数月才能变回原来的身形么。苏风吟满面娇怒,道:你敢骗我。
我错了。
你!苏风吟伸出手来,捧着晏归之的整个脸,将其狠狠的揉圆又搓扁,说道:骗的我为你担忧,你很得意是不是。
晏归之任她动作,温柔的笑望着她,说道:那时见你,你并不愿留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好个没办法!苏风吟道:放我下来!
晏归之道:你抱我这久了,让我也抱一会儿罢。
也不管苏风吟的挣扎,晏归之抱着人往房里去了。晏杜若同月皎月皓在角门边上扒拉着墙往里张望,月皎道:殿下,族长和夫人情况好像不太妙,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这些日子两人好不容易和好了些,要是夫人一生气,又跑了怎么办。
晏杜若沉吟一番,点了点头,同两人鬼鬼祟祟的往晏归之两人的房前凑,不料,晏归之落下了结界。
晏归之将苏风吟放到床上。苏风吟坐在床沿上,顺手拉住晏归之衣襟,说道:你骗我的事,我等会再跟你算。我问你,你先前对我说那么多,是觉得涂山图谋不轨?嗯?
晏归之弯起眼眸,两弯秋波中柔情满溢,她答非所问,道:初次见你时,我觉得有些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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