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辛壬五人拦住新娘子,无非是想捉弄一下新人,他们想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主意,却在见到新娘后,再不愿提起,只因害怕唐突了佳人,饮完交杯酒,就此放她进屋。
白映阳一直担心,万一宾客要闹洞房,惹恼新娘子,她不让张恶虎行夫妻之礼可糟了,故特地安排十余名家丁守在院中,倘若有人要闹洞房就拦着。没想到众宾客见到新娘后,自惭形秽,生恐闹洞房会冲撞于她,竟无一人靠近院子。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宾客喝得东倒西歪,睡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映阳看张恶虎还到处找人灌酒,正要去拉他,忽见十几名家丁正在搬抬宾客送来的贺礼,大大小小的锦盒礼袋,用红绸包裹,少说也有五、六百件之多。
众家丁见白映阳走来,都笑道:二少爷,大少爷成婚,县里人送来如此多贺礼,当真给面子。
白映阳点点头,见其中六名家丁一起扛一口沉甸甸的大木箱,问道:那也是贺礼么?
众家丁笑道:是的。
白映阳心想谁送如此大件贺礼,说道:可有拜帖?
一名家丁立刻把拜帖取出递给他。
张恶虎踉踉跄跄走过来,命众家丁把木箱打开,但见箱中装的是刀枪剑戟、珠宝玉器等,皆是贵重之物,奇道:是谁送来的
白映阳看完拜帖道:你可还记得半月前在万里留香,曾跟一位姓朱的男子动过手?
张恶虎晕晕乎乎,哪里想得起来。
白映阳笑道:你别喝太多,小心喝醉了,新娘子生气不睬你。
张恶虎向来千杯不醉,今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了,强自镇定道:没醉老虎都能打死几头
白映阳笑道:好好好,别自己打自己,再不进洞房,新娘子可要等急了。
张恶虎连连点头,傻笑不止。
第21章洞房花烛闹乌龙
张恶虎与白映阳亲密无间,二人一起住在东厢院的白虎阁上,如今张恶虎娶新娘,自然不能再继续住一处。
张夫人亲自挑选与白虎阁相邻的大别院作为儿子婚房,因孟桥妆喜爱荷,白映阳为别院取名芙蓉斋。
众家丁把大少爷拥到芙蓉斋,正要推进洞房,大少爷突然大叫道:且慢!拉过二少爷道:小白羊,我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都收起笑容。
白映阳忙道:什么事儿?
张恶虎道:洞房要作甚?
白映阳没料到是这个问题,顿觉好笑,但转念一想:老虎对风月之事素来无兴趣,书不爱看,图也没看,既没跟女子相好,也没跟菡萏好过,不明白倒不稀奇。
富贵人家的少爷养到十岁上,家中多会安排清秀漂亮的少年去贴身侍候,好让少爷提早学会房事,待日后洞房花烛夜,面对新娘就不会缚手缚脚。
张恶虎和白映阳当然也不例外,菡萏和芙蕖,正是张夫人安排给他们的,不同的是,白映阳和芙蕖好了,张恶虎却没动菡萏。
这时,一名青年家丁道:大少爷,你进了洞房,把新娘子抱着亲嘴。
张恶虎笑道:然后呢?
青年家丁笑嘻嘻道:然后脱她衣裳
另一名年纪较大的家丁听他用这等言语描述,煞是无礼,打断道:住口!
青年家丁伸伸舌头,不敢再说。
张恶虎奇道:怎么?
年纪大的家丁笑道:大少爷,你只需进了洞房,跟孟少姨娘说说话,拉她的手,就知该怎么做啦。说完,把仍旧稀里糊涂的大少爷推进洞房中。
张恶虎一进门,就见到新娘子笑意吟吟地坐在红眠床上,大红盖头早前在外头便被他掀开,已不记得丢到何处。
孟桥妆见新郎官进来,微笑着迎上前搀扶。
张恶虎看她今夜打扮得格外娇艳,不禁心神荡漾,迫不及待抱住亲吻。
孟桥妆全不躲闪,任凭他摆布,笑格格道:这般猴急!
张恶虎轻轻道:桥妆桥妆
孟桥妆把嘴一扁,娇嗔:你在外头与亲戚朋友喝酒吃肉,我可什么也没吃,饿得慌。
张恶虎道:你在房中怎地不吃饭?桌上放有各色菜肴、糕点,他拿过一个食盒,抓几块芙蓉糕、芙蓉饼,喂到她嘴边。
因孟桥妆爱莲,婚礼上有许多的芙蓉糕、芙蓉饼、荷花卷、荷叶片、藕子酥、莲藕糖、莲蓉果等,均是为她专门制作。
孟桥妆吃了一块,笑道:有些口渴,想喝点儿酒,你陪我喝几杯罢。
张恶虎嗜酒如命,闻言大喜,把酒壶取来,连杯子也没拿,就着壶口自己先灌下半壶,这才递给她。
孟桥妆笑道:哎呀,你喝过了,我不喝。
张恶虎笑嘻嘻道:咱们嘴都亲过了,你还嫌我的口水?
孟桥妆笑着把酒壶推回给他道:你都喝了罢。
张恶虎仰头将剩余半壶酒饮尽,见床上的鸳鸯绣被洒满铜钱,还有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藕子抓一把喂进她小嘴,笑道:吃些枣子解渴吧。
孟桥妆吃了几枚红枣,问道:相公,你今日喝了多少酒?
张恶虎听她喊相公,欢喜得不得了,忙道:娘娘子顿了顿又道:我喝了七、八坛罢。
孟桥妆吃了一惊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张恶虎笑道:今日开心,多喝了几杯。
孟桥妆听他说话清楚,奇道:你喝这许多酒,竟还能如此清醒?
张恶虎哈哈大笑道:我张二虎千杯不醉,和人赌酒从未败过,区区几坛子怎能醉我!
孟桥妆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如此,待我再陪你喝上几杯。兀自去纱橱取出一个青花大海碗,端起酒坛,满满筛上一碗,送至他面前。
张恶虎接在手道:多谢娘子。
孟桥妆见他一饮尽,又给他筛上,片刻间已喝完三大海碗。
张恶虎笑道:你也喝些。
孟桥妆摆手道:我不胜酒力,喝一小杯就醉了,还是相公喝罢。
张恶虎又干了一碗,孟桥妆即刻又筛上。
张恶虎固然好酒,但心爱的女子在前,也没心思贪杯,张臂抱住道:娘子,桥妆你怎地老灌我喝酒,莫非想把我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