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潭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破了这山倒光这水,也要叫天长长眼,岂能再受这等羞辱!
容庭芳问:你知道白式微为什么要寻婆娑罗的记载?他是个人。
厉姜道:他确实是人。但,是个不满足于现状的人。
还是要回到子嗣这个问题上。
白式微视无子无后为憾事。儿子死了,女儿跑了,他郁闷至极不得其解,觉得是否是祖上不顺,触了霉头。不知怎么就从祖上开始搜罗起。这才慢慢发觉家中藏着的大秘密。书房中挂着的那幅山林凤鸟图,竟是藏了只上古凤灵。那时起,白式微就埋在了书海之中。他从《荒火纪》翻阅到了《妖龙传》,越翻越前,四界之战时这样的大事,一定会被记载下来在他祖上留下的秘卷里。
厉姜在书册中,找到了那个秘卷。
秘卷中提及,当年用凤凰血开智的灵鹤叛逆背主,私吞凤珠。倘若寻到灵鹤,或许就能借机找到那只凤凰。白家祖上无缘得见,引为憾事,望后代子嗣代为寻之。
念到这里,厉姜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灵鹤引凤
这么说那白子鹤
厉姜尚未说完,就见容庭芳忽然坐了起来。他一愣:尊上?眼睁睁捧着书看着容庭芳站起身,直往门外走去。你不听了?
容庭芳一步能顶三:下次再聊,我有事先走。
啊?
什么事能比这个事重要啊!
什么事?自然是余秋远的事。
容庭芳一路往渭水飞去,藏于怀中的凤尾簪阵阵发烫,是余秋远在叫他。他们不是才分开没多久吗?难道是傅怀仁要嗝屁了?容庭芳一路上都在胡乱猜测。而在他的猜测中,蓬莱的人除了余秋远之外,已经都死完一遍了。
其实往那个方向猜也没错。蓬莱没人死,是丹要死。
余秋远脸色铁青地看着金丹上蹦下跳撒泼打滚。
我要见芳芳。
我要见芳芳!
芳芳!丹丹要死啦!
本来胖丹被余秋远关在了房里反省,外面下了层禁制,不许它出门半步。但是余秋远没有料到一件事。金丹它现在开了灵智,还能直接与他灵识互通。换言之,只要金丹想开口说话,就算余秋远不想听,它也能说,余秋远还不得不听。
余秋远处理公事这一个时辰,便听着被关禁闭的金丹开始喋喋不休。
秋秋呀,你几时回来呀。
秋秋呀,丹丹把屋子扫好啦。
秋秋呀,丹丹想见玄机机。
玄机机是什么鬼东西!
余秋远忍着没说话,只作不知。这么晾了金丹很久后,过了会金丹就开始焦躁了。它才会开口,心智有如稚儿,余秋远三番四次不理它,它便有些惶恐。一惶恐,体内占容庭芳的那半灵力便开始冒头。它想念容庭芳了
先开始还只是在那委屈地念叨。
芳芳会来吗?
芳芳一会来吗?
丹丹想见芳芳
等余秋远直截了当道:他不会来的。
顿时像戳了金丹的痛点。
它嚎啕了。
余秋远不知道别的鸟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确实是头一回遇到,以前连听说也不曾听说过。这一嚎啕,差点没把余秋远嚎入魔。确实也什么活都不用干了。余秋远杀气腾腾就回了房间,一推开门。金丹在那四处打滚。
余秋远就冷眼看着它打滚。
可能是因为先前才被训过,它这回打滚,倒也不敢将屋子弄得如何乱七八糟,只敢在床上滚。滚得红艳艳的光都黯淡了,透着股莹莹的蓝。见余秋远不理它,只觉得天生浮现在脑中的撒泼打滚都不管用,一时之间,竟然真的委屈了。
在把床上的被子弄得一团乱后,缩在一角不动。
微微弱弱的。
想见芳芳
特别可怜。
余秋远:他没有带过幼鸟,只知道那些幼鸟会叫唤是因为饿了,但是鸟饿了它能自己找吃的。而且凤凰化形后,最小的模样也有五六七岁。并不会像如此这般吵闹。
他明面上是冷着脸,其实有些手足无措。
余秋远本身其实是个温和的性子,倘若今天换成是别的幼崽,哪怕是别人的金丹化了形,他都能温言对待。但大约是一直存了不想过分亲近的心态,余秋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金丹竟然是这么闹腾的性子。
一人一丹在那里寂静无声。片刻后余秋远开口道:你说不高兴,屋子也给你滚了。你要叫我名字,我也随你叫了。如今你又在这吵,你究竟想怎么样?
金丹:很小声,想芳芳。
余秋远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容庭芳过来得很快。龙能遨游天际,区区魔界到蓬莱那么点距离算个屁。他有余秋远的凤尾簪,进出蓬莱不会受到金光罩的阻碍。这么一路杀到了金光顶,当着晏不晓的面就迈进了余秋远的院子。池中那些鱼一感觉容庭芳的气息,立马躲到了淤泥里。
差点被煮成鱼汤的恐惧叫它们瑟瑟发抖。
刚准备去玉玑峰的傅怀仁和晏不晓:
晏不晓疑惑道:我刚才是看到容兄弟了吗?
傅怀仁道:看错了吧。
余秋远的房门没有关,敞了条缝。容庭芳直接一脚踹了开来,迈进去一看又退了出去。他环顾了四周,这里确实是金光顶。再看看,应当也是余秋远的房间。凤尾簪告诉他的地方确实是这里。这么怀疑着,又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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