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哄疏雨无奈地笑笑,往锅里添了些水,又瞥向窗外随口说了句:昨晚我做了一夜的梦,梦见许多故人往事,现在见到你还有点不真实。
然而屋中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他回首一看,程雪疾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双碗筷放在桌上,窗户微开,在风中吱呀作响。
也是梦?疏雨惊愕,颓然地坐在桌边,手颤颤地自袖中掏出凤羽,端详着出神
其实这并不是梦境。远处森林中,程雪疾迅速跑向一棵大树后,果真发现了正坐在地上的夜谰。
怎么了!程雪疾扑到夜谰身边焦急地问道,抓开他捂着嘴的手,发觉他的嘴角正不断渗着鲜血。
夜谰微微摇头:反噬了。无碍,我调息一会儿。
程雪疾环视四周,瞧见正前方的空地用树枝画出了一个圆形的符阵,阵眼摆着一块石头,周围竖着三个木枝,微怔道:你在招地鬼?
夜谰叹息:嗯,我想招地鬼出来窥视一下地府。可惜现在天道盯我盯得太紧了,刚试探了一下就被警告了。之前这种小术法我信手拈来。
程雪疾蹙眉道:我就知道,你偷偷跑走肯定是在做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按师父的说法,让我来做!
你不行。夜谰斩钉截铁地否认道:笙玖的魂魄不是那么好找的,万一你招惹了麻烦的鬼神可如何是好!
我信师父的话,没事就是没事。程雪疾气鼓鼓地替他擦拭着血迹。
夜谰挑眉,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师父师父,一天天的就信你那个小神棍师父。你可是答应我了,修出三尾就陪我云游四海。
什么神棍,我师父说的一向都对!程雪疾冷哼,见夜谰的脸色迅速变成了砂锅底,忙又补了一句:你说的也都对,可我还是想试试。
不许。夜谰起身就走。程雪疾却沉着脸没有动弹,见夜谰越走越远,蹲在地上怨念地瞪着他哼唧了一声。
夜谰这才发现小猫掉队了,只得又走了回去:闹别扭也不许,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
程雪疾别过头去不搭理他。夜谰蹲下身想揪猫耳朵,岂料花瓣似的猫耳吧嗒耷拉了下来,贴在脑壳上不让他揪。
不许碰我以后也不许碰我。守活寡吧你。程雪疾耷拉着眼皮嘀咕道。
夜谰被气笑了,轻拍他的后脑勺道:我说小猫咪,上次你可贪得很
住口!我没有!程雪疾登时涨红了脸,慌里慌张地解释道:才没有那种事,我我就是我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夜谰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跟端着个花盆似的往前走去。
程雪疾不太舒服,便正过身子,枕着他的肩膀向后看去,正盘算着该吃点什么,忽然在森林尽头看见一朦胧的身影正站在凤凰花树附近,纤细且高挑,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
他使劲眨了眨眼,却见已是空无一物,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安稳地枕着夜谰的肩膀打了个呵欠。
夜谰寻了个还算不错的酒楼,要了个单间休息,又点了一桌子菜任程雪疾吃饱喝足。
程雪疾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地啃了一整条鱼,又喝了点汤水,揉着圆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然后静坐调息,吃撑的不适感立刻消退了,又砸吧着嘴看向了糕点。
你说你师父教什么不好,非教你这个本事。夜谰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轻笑道:还总埋怨我喂胖你,你一只猫吃两个人的量,不胖就怪了。
程雪疾虎躯一震,警惕地问道:你嫌弃我了?
夜谰挑眉,戏谑道:嫌弃倒不至于,就怕你压塌床。
我已经瘦了很多了!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程雪疾恼怒,站起来掀开衣服露出肚皮:你看我的腰!细了多少!
夜谰看着他白净的腹部以及线条柔和的腰身,顿感气血上涌,便嘴角微扬,冲他伸出手道:雪疾,其实你这样消食是掩耳盗铃,来,我帮你助推内力。
程雪疾在他抹微笑中察觉出一丝意味深长,却还是在合籍的信任感之下乖乖牵住他的手,天真地问道:怎么助推内力啊
夜谰牵着他的手走向里屋床榻:你先坐定,我们一步步来。
哦。程雪疾脱下鞋袜,盘膝坐在榻上,狐疑地眯着眼瞅他。
夜谰装模作样地坐在他身后,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揉了两圈。程雪疾舒服地咕噜出声,放下戒备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被这双手绕到身前,解开了衣领扣子
屋外的雨断断续续地又下了起来,打在屋檐上发出阵阵空响。屋内罗帐摇晃,迎合着自窗棂缝隙钻入的风,先是细微,后逐渐变得剧烈,伴随着一声声克制的悲鸣,如同缭乱的风吹过峡间。
程雪疾趴在榻上,腰下垫着枕头,硌得他有些不舒服,想把它推出去,右手刚抬起便被夜谰抓住按在了身后,只得用左手撑着床榻,艰难地扭过头眼泪婆娑地瞪了他一眼:骗子!
夜谰倾身向前,感受着脆弱的花一边埋怨着冷风的无情,一边却张开蕊心团抱着雨露,便在他耳边轻吐道:我就说你也是贪的。不然怎么跟饿了许久似的,咬得紧紧的不松口?
我程雪疾刚要辩解,忽然疾风骤雨又起,令他毫无准备之下低喊出声,双腿不甘心地蹬了一下后,被拉着手立起了身子,迎着潮汐逐流踏舟
一晌贪欢,已是深夜。程雪疾趴在榻上昏睡,身上盖了条薄毯。夜谰端来水盆,用汗巾将他擦拭干净,又抱了床被子,盖在他的脚上免得着凉。
睡梦中的小猫微皱着眉头,依旧有些埋怨。夜谰笑笑,将他浸了汗的发丝敛至一侧,轻捻他的耳郭说道:睡吧,我的小夫人。
猫儿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还是不满这称呼,把脑袋扭向另一边,嘀嘀咕咕地睡得更深了。
夜谰有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一阵,直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轻推开窗,迎面被一支沾着泥巴的野花怼在了脸上。只见连枫游扒着窗台低笑道:谰哥,没坏你的好事儿吧?
夜谰夺下花,径直穿过窗台浮在空中,将窗户关好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我想做的事儿。连枫游见他随手把野花给扔了,不满地撇嘴道:你就不能适当地招惹一下野花吗?
有话快说。夜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