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位置空着,想必是留给皇帝的。
人可到齐了?他想起幼年在母后身边时,母后端着的皇后架子,依葫芦画瓢,语气平淡中透着亲切问。
回娘娘,到齐了。
就三个人?
乔盛宁有些傻眼,一国皇帝加上自己,后宫只有四个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首的三个妃嫔,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还没有自己好,色彩搭配更是惨不忍睹,想起皇帝每天都要见这些人,乔盛宁决定着手点拨她们些,就当时自己梦游一回积德了。
问贵妃安。三个人一并行礼,诚惶诚恐的半跪在地上,没有她的应声,她们根本就不敢起身。
起吧。乔盛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贵妃娘娘虽然是个男子,但是一张脸长的温和可亲,美丽动人,怎么在这些妃嫔眼里像是只吃人的老虎。
难道这当今圣喜好男色,独宠贵妃,后宫妃嫔都只是摆设才会这样?
你叫什么?他下颌微抬,目光落在一个身穿青衣,脸蛋稍圆的妃嫔身上。
那妃嫔刚刚起身,闻此言吓的一个踉跄跪倒下去。
妾叫祝朱。
常德宫的敬嫔娘娘。月秋贴心的在乔盛宁耳边小声递话。
你别怕,站起来走到中间来。乔盛宁顿时好奇,原身这个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让后宫中人胆寒到这种地步。
难不成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为祸一方的大佬?
敬嫔吓的同手同脚的走到中间来,惹两个嫔妃想笑也只敢憋着。
乔盛宁慵懒的伸了个腰,换了个姿势,蹭了蹭靠枕,勉强让自己觉得舒服了些,朗声问:你们看她今天这个打扮怎么样?
余下嫔妃以为要贵妃娘娘今日要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唉。乔盛宁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算是半个脂粉堆里长大的,从小手中把玩的物件珍宝无数,什么材料该做什么首饰摆件,什么衣裳搭配什么裙子,他都略有了解。
今日看着金国后宫有心点拨一二,谁知这几个人榆木脑袋,完全没反应。
你们看看她,再看看自己。
这三个人里面,勉强敬嫔穿的稍微能够入眼。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三个人一起茫然的摇头。
乔盛宁气的胸口闷疼。
叫敬嫔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她今日的打扮本宫很是喜欢,藕粉上衣紫罗裙,淡雅娴静,若是将耳上的两枚金耳环换成珠环更相宜。乔盛宁缓缓道:唯一的美中不足,敬嫔你不过二八年华,这么穿太老气了些。
谢娘娘指点。
回去坐着吧。乔盛宁挥了挥手,点头让苏妃站出来。
这个苏妃五官大气,看上去让人觉得舒服,只是两个妃子明明长相不同,却硬生生将彼此间的性格气质磨的相似。
想必是这个金国皇帝喜欢这一款,但是这贵妃娘娘也不是这一款啊。
乔盛宁蹭了蹭枕头。
苏妃,你觉得你呢,今日的打扮怎么样?
回娘娘我觉得我觉得苏妃低头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想说什么照实说就是了。
我觉得挺好的。苏妃的声音低如蚊蝇。
上面穿一件绿油油的宽袖大衫,底下系一条水粉色的裙子,头上还戴了两朵黄花。
挺好的?
乔盛宁突然有点心疼这个金国皇帝,后宫整体美学水平差成这样,也亏他看的下去,也难怪只有转而喜欢这个男儿身的贵妃娘娘。
苏妃,你生的白,长的浓眉大眼,大红配大绿你都压的住,干什么底下要穿条半红不粉的裙子?
贵妃娘娘,这是去岁的大红罗裙褪了色。
哈?乔盛宁目瞪口呆。
金国宫中的染料水平这么差的吗?!
褪了色就不要穿了。乔盛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月秋,把我那件大红贴金箔的马面裙拿出来,一会让苏妃带回去。
方才换衣服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衣柜里有这么一条裙子,那么多裙子,唯有那一条让人觉得尚可。
娘娘那是您最贵的一条裙子。月秋想要说什么,目光幽暗有所指的看了乔盛宁一眼,说。
没事。乔盛宁挥了挥手,他一个男孩子穿什么裙子都无所谓,要紧的是这群后宫的妃子,得穿的好看让人赏心悦目才是。
不然,他连话都说不下去。
那娘娘可以说说我吗?默默的从位子上站起身的小姑娘,个子娇小,样子还未长成,恐怕还未及笈。
怎么看也不过十一、二岁大小。
这是皇帝还恋l童?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后宫啊?
原本乔盛宁还在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期望这金国皇帝会是自己敬仰多年的金国开国皇帝昭元帝刘业。
见了这些妃嫔后,硬是将这个念头祛除的干干净净。
昭元帝刘业是谁?
那可是当初跟自己太l祖爷爷抢女人,写下无数诗篇,能文善武,立法造福后世,让自己扼腕叹息晚生了数百年的传奇人物。
他的后宫断不会是这样毫无章法,男装贵妃独大的局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听到大太监的一声通传,将乔盛宁的思绪拉回,他偏头看过去。
第2章开国皇帝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面沉如水的走在宫中道上,今日下朝后,右卫大将军乔守道旁敲侧击的问了自家妹子几句。
刘业自以为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踌躇再三最终打算去后宫走一遭,看看乔家那个有名无实的贵妃。
若是右卫大将军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让刘业误会成这样,恐怕早就在家里割了自己的舌头嫌弃自己多话。
期望皇帝去看他们家妹子,他倒是希望皇帝这辈子都不要对乔娇感兴趣才好。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向来不耽于女色,后宫中的那几个女子他皆是万不得已推辞不了才接近宫来。
在雀栖宫门前站定,英气肃杀的两道剑眉微微一拧,又迅速舒展。
创业难,若不是乔家军一心追随他打天下,何谈现在的金国。
乔家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忠心耿耿。
只是他们家那姑娘,现如今的大金贵妃乔娇,乔家唯一的女儿,泼辣刁蛮,蠢笨愚钝,到底是娇养坏了。
想想待会又要见着她那张被厚粉盖的看不清五官的面孔,刘业实在是觉得头疼。
他抬脚跨过朱漆斑驳的门槛,走了进去。
金国立国不过两年,百废待兴,他忙于政事,甚少进后宫,后宫中的一切都疏于打理。
殿宇之类的,能住人便可。
目光越过两道重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高位上的贵妃乔娇,她坐姿依旧豪放不雅,头上戴着那支十次九见的凤头流苏钗,穿的穿的居然不是那件最为华贵的血色贴金箔的马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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