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看着那两个瓷瓶,不用刘业过多的解释,熟读金国史书的他也能一眼认出这两瓶药出是医圣之手,难以寻得。
借花献佛,乔盛宁目光从瓷瓶上一掠,要不是早间,刘业提起出行前在他门前放了两瓶药,他就真的误以为是刘平费心寻得给自己的。
乔盛宁伸手将药一接,道:谢王爷了,我正想让大哥哥下次进宫时,把陛下给我药带回宫来,这下倒是不用辛苦大哥哥了。
乔盛宁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刘平愣了愣,原来他早就知道这药是皇兄给他的,话到嘴边转了弯再也无法顺着说下去了。
皇兄的性子总来是只做不说的,自己也是仗着这点了解才冒名顶替,谁知皇兄竟然特地的告诉他了么?
刘平整了整思绪,勉强笑了笑道:是了,我就是想着你要用,特地的将两瓶药送进宫来的。
呸!
乔盛宁拿着药简直想啐刘平一脸。
那真是麻烦王爷亲自走一趟了。
乔乔,你这是生气了?刘平见乔盛宁面色不佳低声哄道:我要不是知道你受伤的日子晚,不然我早就去寻药了。
我知道的。想起刘业在席间失落的样子,又想起刘平在殿上说的那么一番话,乔盛宁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一心害怕刘业受了这人挑拨误会自己真的浪迹江湖,不堪重任,也没注意听这人问了什么,胡乱的答了。
听皇兄说你身有要事,皇兄他派了什么事给你?刘平总算切入正题问道。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我受着伤陛下哪里还敢派事给我,不过是见你怼的狠了替我开脱寻的借口罢了。乔盛宁握着两瓶药朝着刘平眼皮底下一递。
那意思在明白不过。
医圣的刀伤药都出现了,想必是伤的极重,皇兄向来是个护犊子的人,最近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说皇兄有给乔骁派活。
刘平暂且的信了,他道:皇兄这般信任你,你也要争气,早点得皇兄的重任才是。
乔盛宁嗯了一声,见雀栖宫已经在眼前,行礼便告了别。
雀栖宫内还是一切如常,朱红秋千空荡荡的没人玩耍,他一屁股坐在秋千上,思绪万千。
今日见了刘平那张脸,见他两个酒窝溢满了笑意,胃里翻山倒海便觉得恶心。
若不是自己自制力极好,让人察觉不出心里的波澜,怕是早就抽了怀里的匕首割了他的狗头。
哪里还轮到他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
他见过的人也是不少,自以为算是见过了罪大恶极的之徒,现在才知道自己眼界太浅,人心叵测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
刘平于西北战场上身负重伤,被刘业安排在乔将军府上养伤,因容颜俊俏性子温和惹的乔骁心生爱慕,起初刘平对乔骁避之不及,嫌弃犹见蝇蚁,月余突然对乔骁转了态度,两人同吃同饮作诗弹琴。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乔家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的消息就传的京城上下皆知,紧接着朝臣便上书请陛下纳乔家女儿为妃,稳定乔家军心,硬生生拆散了对璧人。
再后来刘平得一方拥护,九牧登临帝位,只因乔家除了乔骁都是刘业的心腹忠臣,便下令绞杀乔家满门只留下一个乔骁。
不过乔骁自己也没落个好结果,刘平虽按照约定给了他贵妃之位,却将他软l禁在雀栖宫中。
时下京中有男色之风兴起,乔骁的容貌身段万里挑一,刘平看不上自有垂l涎之徒。
乔骁便成了犒赏功臣的玩l物。
想起乔骁身上的斑斑青紫,雀栖宫内的萎l靡气息,乔盛宁拉着秋千的绳子歪了歪头,那股恶心又翻上来。
这人还真是为了刘平把自己里里外外压l榨的一点都剩。
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如旧花花草草,他更是觉得头疼。
乔骁将自己的事情讲的清楚,但是当他问起刘业的结局,究竟是死了还是真的归隐江湖,乔骁却摇头说不晓得,说他在刘业的后宫当贵妃时只负责在给刘平递消息,再者就是月圆日刘业来聚时将刘业审阅的策论抄纂一份。
到底有多少人追随刘平,渗透在哪些地方,他一概不知道。
不要紧,大不了一一的查罢了,他当皇帝的人还能被这点小事给难倒了不成。
乔盛宁按了按眉心。
娘娘。月秋听院子里有声音,一出门便见乔盛宁呆坐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道:娘娘这是想荡秋千吗,可要奴婢推您?
不用了。乔盛宁双腿一蹬从秋千上跳下来,双腿踩在地面上有些发麻,他抬头看了看天,骨子里的薄情冷血一点点的渗出来。
他又想起刘业那失落的样子了,心里莫名的也跟着有些失落起来。
月秋,我要出宫。
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了。
啊?月秋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她家娘娘步子看似优雅实则飞快的走进屋子里。
麻溜的拆了发髻,将头发打散也不梳便用红珠串拢了,大摇大摆的出了雀栖宫爬狗洞去了。
乔守道才回到家中,屁l股下的胡床还未坐热,就听到不知情的小厮欢天喜地的叫道:小公子回来了,将军,小公子回来了!
乔守道没坐稳差点把小胡床给坐翻了,心想乔骁不是方才还在宫里吗,这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哥哥!他慌忙的起身,便见乔盛宁不知又从哪里寻了一身男装套上,黑亮的长发用红色的珠串系的高高的,长眉间染了薄红,气息微l喘道。
你怎么回来了?!乔守道见他累极,忙给他倒了一盏温茶。
一路上赶的匆忙,口干舌燥,乔盛宁啧顾不得了,胡乱的就灌了下去,道:您先别管这些,劳烦哥哥带着我进宫一趟,就说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爬狗洞换装小能手盛宁
虽然老十一是短小的老十一!
但是老十一最近这段日子努力做到双更吖!
晚安啦,各位大大们~
第43章进宫面圣
你这么着急进宫做什么?
陛下指给我的事有着落了,我在宫中当贵妃身份毕竟不方便,只能劳烦哥哥带我走一趟。
碧血石的事情他心里还没踪迹,但是见乔守道的架势生怕他不肯,扯着由头先给将他的话赌死。
你这么跑来跑去,迟早有一天会事情败露,一家人的性命悬在你身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见自家弟弟对自己的处境一点自觉都就没有,乔守道掀了眼皮看他,这些日子碍于刘业在没有发作的火气攒在一处,总算得了爆炸的时机。
当初迫于谣言送他进宫实在是做错了。
不过他原先也不是这样啊,一年多的日子都平安过去了,如今倒是换了个人,对陛下的事事关心,还特地换回男装的编了身份要追随他。
看不透啊。
哐当一声。
乔守道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桌上,粗瓷茶盖和杯身猛的撞出清响。
时机合适了我自会同陛下说。乔盛宁也知他为难,声音丝毫不减道。
刘平屡次拿身份的事要挟,他早就心里憋了口气,也清楚明白这事迟早是要说的。
不过,还得等等。
时机合适,什么时候是合适。乔守道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散漫姿态,心里更是生气,道:陛下仁和,但是陛下终究是皇帝,乔家上下欺君大罪是你一个时机合适就能解决的?
谣言不是我传的,宫不是我要进的。
乔盛宁暗自嘀咕,没吱声。
不管是天l王老l子还是市井小民,这脾气来了都是一样的,怎么说都不对。
等这陛下派给我的这件事完了,我自会料理妥当。乔盛宁脊背挺的笔直,稳稳的坐在椅子里,慵懒的语气里带着股磐石般的底气,他道:现下劳烦哥哥带我进宫。
得,自己都火冒三丈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记得讲究礼仪。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当初进宫他本也不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