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乔盛宁那张脸生的忒好了些。
他恨恨剜了乔盛宁一眼,见他坐的稳如泰山,拢着汝瓷的小茶盏一副看戏的样子继续喝他的菊l花茶。
皇兄,我同贵妃情投意合,您这般做法了又问过贵妃的意思。他说完偏头看着乔盛宁,一手扶着头上的发钗,道:乔乔,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想的什么就说出来。皇兄宽容大肚,断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你我。
乔盛宁歪头看着那玉钗。
嗯,成色不错,放在金国皇宫确实少有,搁在梁国宫中有些司空见惯。
用男扮女装来威胁自己吗?
前两天,他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但是他今天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他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将茶盏放回桌上,吊足了刘平的胃口,才缓缓说道:平亲王,我是贵妃,怎么可能跟个王爷情投意合。
还有,您那玉钗该换了,绿油油的带点翠不好看。
的确是不好看。刘业附和的点了点头道:我早就想说了,但是怕你难过一直没开口。
皇兄,你可知道乔乔是什么人,您就认准了他?
刘业对着乔盛宁磨了磨牙。
不听话的棋子他不要也罢。
什么人?
您最讨厌的人。
这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您是我皇兄,我不想您受蒙骗,乔乔他虽然生的美丽,身段也好,但是他个男人甚至是个断袖。
哦刘业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平很是激动站起身来,言辞恳切道:皇兄不信吗,皇兄您可万万不能被他这张脸给蒙骗了,贵妃乔娇就是乔骁也是皇兄一直叫着的乔盛宁,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一直欺瞒皇兄。
平亲王乔盛宁抚了抚额,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心开口。
骁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你虽是我的知己好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我真的不忍心再骗他了。刘平说的情真意切,甚至跪下身来磕头认错。
平儿!三番五次开口都被刘平打断,刘业也有些无奈,他道:你快起来吧,我说我都知道了,就是都知道了啊。
贵妃乔娇就是乔盛宁,我已经知道了,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说认准了他呢。刘业说着道:本来我喜欢的是就乔盛宁,又不是贵妃。
虽然我以前是特别厌恶断袖之流,可是我会遇到盛宁我也是没有想到。
啊?啊!刘平愣在当场,想到自己刚刚所说所做都沦为乔盛宁眼中的笑柄,更是气闷。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原来皇兄已经知道了啊。
起来吧,这事我不生气,我现在只想弄清楚当年是谁传的乔氏一门五子只得一个女儿的瞎话,传这个话的人用心叵测,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他。刘业将刘平从的地上拉起来。
刘平方才站好正准备坐下,冷不丁听了这话,差点没站稳。
乔家一门将士,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且真的跟盛宁情投意合,这事才能不了了之。不然,有朝一日,传出谣言这人去朝堂上告发乔家欺君之罪,我即便再惜才也会按照法令斩杀乔家满门,何况我本就厌恶断袖恐怕只会判的更重,届时人家不废一兵一卒就去我四名大将。
这人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刘业道。
乔盛看了刘平一眼没说话。
你且先回去吧。刘业对着刘平说道。
今夜怕是又有人不得安眠了。
乔盛宁见刘平吃瘪,心情大好,捧着难喝的菊花枸杞差都多喝了几口。
刘业神情古怪的看了他好些眼,最终忍不住开口道:刘平演的虽然好,但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每一句话都咬死了要拉你下水,只是没想到我已经发现你是男的了。
你是哪里得罪了他吗,还是你们曾经真的有过什么?刘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乔盛宁一口茶没下喉闻言猛呛了一口,连连的咳嗽。
他和刘平怎么可能有什么,他那样的人是他看的上的么?
不过,细想想这话也没错,原主确实跟刘平有什么,算来,说他曾经和刘平有什么也对。
陛下还记得曾经用祈春酒试过我么?乔盛宁顺了气,决定找个合适的说法说出来,他不想瞒着,又觉得全说出来刘业不信。
记得,不过也没试出来,你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其实是真的。乔盛宁道:我说我姓乔名盛宁,郎溪人,是真的。
我在宫中大病了一场,醒来不知道自己叫乔骁或者乔娇,是乔家第五子。我只记得自己叫乔盛宁,郎溪人,字渊。很是敬仰你。
所以我不是断袖,也排斥平亲王的示好,我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自己原先或许跟平亲王有什么,但是是没有肌l肤之亲的。阿深,我喜欢你,是现在的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一个,跟断袖无关,也跟刘平没有关系。
这么说,你能信我吗?
刘业觉得听着乔盛宁慢慢的诉说起先像是心里一场鹅毛大雪,透骨的觉得寒,慢慢的雪琉璃的世界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起来,火红的灯火一直延展染红了黑沉的天,天空也被映亮了,他再听他说下去,太阳出来了,雪夜化了,一切都暖暖的,是春天了。
我信你,我说过我会信你。
只是这样似乎对平儿不太公平。
不,对他很公平。
第53章幔帐春深
乔盛宁捧着茶盏呷了一口茶,幽暗的眸子含着冷冷的笑意,说起刘平不过是像谈及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淡淡道:凡事都想称心如意是不可能的,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达不到内心的预期就认为不公平,那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
他不提刘平做的事,也不说自己的梦境,捧着茶盏,任由温热的水温暖双手,高深莫测的像是个隔岸观火的世外高人。
他帝王家的猜忌和警惕致使他这个时候留了一条后路给自己。
刘平和刘业是兄弟,血脉相连,他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
他所仰仗和依靠的只有刘业的信任而已。
而天家的信任,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着实不敢涉险。
手里明明捧着温热的茶盏,衣角还残留着刘业的气息,心里是却一片寒凉。他在后宫长大,历经两代君王抚养,太过清楚帝王家的情爱是短暂而迷l醉的线香,炽热的火光一着,猩红的一点苗头便化成爱恋交织飘浮而上的一缕香烟,气味甜腻而馥郁,让人昏了头。
结果,一场梦还没做完,香早就燃尽了,烟也散了,只留下一撮凉透了的灰暗香灰。
像是一捧燃烧殆尽的骨灰。
他以前身居帝位,向来是发号施令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喜欢什么拨弄几下,玩腻了就扔到一边看也不再看一眼。他早就习惯了,也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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