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的眼惺忪,他揉了揉眼,在抬眼时已经不见人影。
想必是自己看错了。
乔盛宁他现在是皇帝,怎么可能出现在灯市里。
他带笑的摇了摇头,走了几步,有人擦过他的肩膀,他往旁边移了移,余光所见,那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一手来长的金错刀,鞘身是金色牡丹缠桂枝的图案,四角并蒂莲花纹,正中央一朵梅花,镶满了五色珍珠宝石。
是榭芳。
刘业拨开人群赶了上去。
许亭,你回头看什么呢?
我总觉得我刚才似乎看到了武状元孟念渊,人太多了挤一挤就不见了,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吧。许亭转过头道。
那公子接下来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啊,我还得回去看策论呢。
作者有话要说:刘业终于要见到盛世小皇帝了。
开心心~
第63章朝堂赋诗(正文完)
你怎么也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许亭迈进刘业的书房,轻车熟路的走到书桌前,看到桌面上明晃晃的摆着一本《金国贵妃秘史》,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几页。
在灯市上看到了,觉得有趣就买了。
今年灯市我也去了你该不会信那书贩信口胡言,当真以为这本书是翰林院的先生写的,陛下看过吧。
这个章子虽刻的精细,但是这个什么乔阿渊从来没听过,更不可能是陛下。
刘业站在书架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书架中抽了几本书,道:你来就是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许亭将书放回原位,又从桌上捡了一本书压在那本书上,遮的严严实实了方才背手走过来道:后日就是殿试了,我来看看你,念深你到时候别慌,稳定发挥就好了。
嗯。
消息我已经打听到了,卷面判定你是探花,明日殿试也不过是在你们三里分个高下,左不过三甲之列。
是我殿试,怎么你比我还慌。刘业坐在桌前将那两本册子一起插到案上的小书架上。
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吗?许亭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字那么好看,文章也好,我今天去见了陛下多说了几句话,想着他看一看你的策论,或许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名次,可是
没事,已经够好了。
天下四国尽归梁,大梁人才济济,即便是他参加科考的时候连进士及第都没有把握,能得探花的名次已经是拼尽了全力了。
若不是为了见他。
刘业弯唇笑了笑。
说起陛下,许亭搭在桌边也没接话。
他清楚的记得,今日上午去见陛下,陛下坐在桃花满院的园中兰亭里,单手支着头,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兰亭百余步处,他习惯性的微顿脚步。
以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总会被陛下察觉,然后陛下自然的对自己笑笑示意快些前来。
可是这次陛下丝毫没有发现他,只是侧着脸看着远方,像是被包裹在浓浓的悲伤里。
他从小跟在陛下身边当做他的伴读,平生头一次看到陛下这个样子。
陛下是天之骄子,天资聪颖,他见过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样子,见过他放浪形骸,游戏红尘的样子,也见过他兴趣缺缺,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从来没见过他的疲惫和悲伤。
那一刻,他站在兰亭下,恍惚间记起,陛下他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平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恐怕最大的痛苦也就只有读书科举了,可是陛下他早就担起了整个梁国江山,在老臣和新贵之间周旋,平衡朝堂各方的势力,严防死守后宫太后和太妃干预朝政的可能。
父亲死前让他不要怪陛下,说陛下年纪轻轻能任一国天子,保持太平盛世,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还说天姿聪颖易早衰,让他一定要忠心陪在陛下身边,时时提醒陛下不可过度操劳。
他以前不以为然,直到陛下昏迷,前朝后宫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角逐,政事久拖不决,两周之内换了两个摄政王。
他坐在家中对着冷棋夜夜难眠。
若不是有太后守着陛下,梁国早就变了天。
陛下转醒,尽不需他本人过问就各方势力偃旗息鼓,作鸟兽散。
可见陛下小小年纪威慑力大到令人胆战心惊。
他想把揉揉他的头,问他怎么了,安慰他一下,可是却完全做不到,只能走上兰亭,轻轻的唤一声:陛下。
想起陛下在兰亭说的话,许亭望着刘业道: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难事,正好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你说。
我有个朋友家世显贵,到了适婚的年纪,他母亲看中了几个女子,见我与他交好,想让我帮着说一说。
既然交好你直说就是,将姑娘的容貌画了一并给他看,这有什么难的。
要真是这样我何必还问你,今年我同他一起逛灯市,才开口他就说他心里有数把我话头给拦了回去。
心里有数,这多半是有人了,怎么姑娘家的家世配不上?
配不上也倒也好说。我那个朋友可是金贵,人长的漂亮,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没有要不到的,他心里有人,但凡他想家世差些也不是问题,即便不做正妻抬回来当个妾氏也能让那姑娘享尽荣华富贵了。
那你犯难是什么?
我跟你想的一样,觉得他心里多半是有了心上人,可是我跟他自幼相伴,他又是脂粉堆里长大的,翻来覆去的琢磨竟找不出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前几日大着胆子索性直接问了,他却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你说荒唐不荒唐?
这有什么荒唐的,我也喜欢男人。刘业淡定的翻啦一页书,说道。
我什么你!许亭猛的拉紧衣服,如临大敌的看着刘业。
放心,我不喜欢你,或许应该说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
许亭:你怎么这话跟我那朋友说的一样,我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问他是谁,他就是不说,还说说了我也找不到。
他要是真喜欢男人倒是也没什么,说出来是谁找到了绑起来给他塞他床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看不得他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难过的样子。
算了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你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们俩个凑成一对互相安慰?
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试试。
你想的美,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我那位朋友,不是一般人配的上的,你虽然得了个武状元科举又得了个探花,但是比起他的身份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君臣之别,是挺大的。
刘业持着笔端坐在圈椅里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呢?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别在这里胡说拿我逗趣,好好准备你的殿试吧,争取到时候拿个榜眼回来。
我就想要探花,别的都不要。
几日后,梁国殿试。
刘业穿着一身红衣和另外两个人并肩立在堂下,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望着窝在龙椅里的少年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金榜题名,殿前面圣,这样天大的喜事他的高兴朝臣们并不意外,只是暗自赞叹这个年轻人好气度。
陛下年纪虽轻,但是登基多年早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人魄力,殿上老臣与陛下相视尚且被压的内心彷徨,这个年轻人初次面圣倒是礼仪不慌,面色自然。
你叫什么?乔盛宁掀起眼皮,一一的问过名字。
百姓姓孟名念渊。
无官在身即为百姓。
乔盛宁懒洋洋的抬了抬眼。
孟念渊,念渊,念我?
该念我的人不念,不该念的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