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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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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驳道:梁朝文人当政,君懦臣怯,虽号称养兵百万,实则不堪一击!想区区一个羌桀,也能数度在他西北起事,何况我蜀中?未尝一试,怎知不可破?

南宫霁一时瞠目,半晌不能言对。

此刻,恰有黄门来禀:郡主听闻宇文奉直与她寻了个伴,急着来见,这已在门外了!

南宫霁想着应付幼妹,便也无意再与他多论,便笑道:罢,那便待你破梁之日,我定保你个万户侯!

世杰倒是听进了此言,当即一拍案:那便一言为定!

旬休后首日,晚间下学后,南宫霁又教父亲召去临福殿问话。实则这段时日,德崇常召儿子去问学业与细政所得,算是应了他之前所说要对其严加管教。

这日,德崇照例问起旬休做了些什么,南宫霁如实答了。

又提到李琦,德崇感慨道:原本世家子弟,多以平步青云为荣,然这李琦,偏要去做个为人所轻的市井商人,实是怪事!

南宫霁道:外议常道此些世家子仰仗祖上恩蔽,无功受官禄,实则无才无德,尸位素餐!表哥向来清高,当是听不得这等议论!

德崇点头:或是此理。。。说来当下世家子弟,若多能如他,倒也不失为一幸事!

南宫霁一沉吟,似觉父亲话中有话,一时揣摩去,心思便有些散,口中乃随意道:表哥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看来或是不假!若能四处游历一番,想必是可增长许多见识。话才出口,却自觉失言,一时垂眸不敢瞧父亲脸色。

德崇闻之,面色倒还如常,淡淡道:如是说,你也欲出外游历一番?

南宫霁怔了怔,迟疑半晌,忐忑道:孩儿自知与表哥不同,不敢妄想如他那般随意游历,只。。。想来,若偶能得机出外巡访一二,或多少长些见识,知晓民之疾苦,也好为爹爹分忧。。。

德崇听罢,拂袖冷哼了声:你欲为我分忧,只先多花些心思于读书习政上,我便宽慰甚甚了!

南宫霁垂下头,不敢再出言。

稍一顿,德崇却话锋一转:听闻你昨日许了宇文士杰一个万户侯?!

南宫霁一惊,肚中自恼恨那多嘴传话之人,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得道:不过是一时戏言。

德崇道:你读了这许多圣贤书,却不知君无戏言么?

南宫霁面色涨红,吞吐道:是他说要去边关带兵,平服四夷,才有此话。只是我想此事是绝无可能,到底也只是玩笑罢了。

德崇闻此,也只得叹他少不更事,心道这些时日让他习政,看来却是无甚收效!照此看来,还须对他再加鞭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铺垫。。。

第7章选妃

傍晚,夕阳欲下不下,地下的砖石上还残留着烈日烘烤的热度。

南宫霁由临福殿出来,犹显沮丧,偏是回到嵩明轩,又闻母亲派人传话,令他往福渊殿用晚膳!想来到时还须强作笑颜,未免为难,然而母命不可违,也只得前往。

一脚方踏进福渊殿,迎面便扑来一团火红!急忙接住,再细看却是个红缎子胡乱裹成的绣球般的物什。耳边随即飘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不用猜,也知是他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南宫璧月整个王府除了这方至髫年的小郡主,再无人敢这般胡闹!

掂着手中的绣球,南宫霁无奈道:璧月,你这绣球抛到我这儿,可是不作数的!改天还是请示爹爹,命全成都府的青年才俊齐聚宫门下抢你的绣球,方能为你觅得佳婿。。。

言未落,那个鹅黄色的小身影已跃至跟前,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绣球,嬉笑道:我才不出嫁,我还小呢,要成亲的是大哥你!说着,拽着他的衣襟便往里拖,口中嚷道:大哥来了,娘娘快与吾等看画像罢。

李夫人正在内堂与杜氏、胡氏说着话,壁月已拉着南宫霁跌跌撞撞闯进来了。杜氏见状低声斥道:璧月,不可胡闹!

南宫璧月任性刁蛮,少人能管,就算德崇有时亦拿她无可奈何,只生母杜氏却还能让她存几分畏惧。

当下受了训斥,璧月也只得悻悻放开攥着大哥衣襟的手,垂眸盯着手中的红球,小声嘀咕:大哥走得慢,我便去催他一下,只怕娘娘等急了。说着,偷偷抬起那双满含委屈的眸子望向李夫人。

李夫人平日里最是疼她,此刻自也顺她话道:璧月说得对,此皆怪你大哥,明明早就下学了,却拖到天黑才来,璧月应当替我去催。

璧月闻之,方才熄下去的气焰即刻便又升腾起,转脸瞪向南宫霁。

南宫霁苦笑:孩儿并非有意拖延,而是下学后教爹爹召去了,出来时天色已暗。

李夫人道:大王召你,多半是因你读书习政有怠,遂对你加以鞭策。

南宫霁忙道:并非如此,是爹爹问了他事,所以说得久了些。

已然被母亲戳中痛处,南宫霁却还怕在幼妹跟前丢了脸面,遂随口编句谎话加以搪塞。

李夫人虽还狐疑,好在胡、杜二人及时替他说情,加之时辰也着实不早,李夫人一时便也无心再对他加苛责,只语重心长叮嘱道:你读书习政定要用功,千万莫负你爹爹一番苦心。继而便命传膳。

胡、杜二人自也留下陪宴,此外还有璧月与她昨日才进府的玩伴宇文柔素!南宫霁见那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娴静,璧月不唤她便一人边上默默侍立,偶尔抬眸冲人恬淡一笑。

晚膳毕,撤了席,众人坐回原位。李夫人命人取来一个锦匣,璧月见到此物便即刻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企盼的眼神令南宫霁也不禁好奇这盒中究竟是何珍奇!而杜、胡二人却似已心知肚明,皆是满眼含笑望向南宫霁。

李夫人命将匣子呈上给南宫霁,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说。你当下也到了当婚的年纪,常理说来,这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你不得!然你爹爹与我皆以为你性情执拗,若是此事全由大人做主,却怕不如你意,由是,倒不如由你自己也做几分主,日后尚少些反悔。这两日我与胡娘子、杜娘子从参选的适龄女孩儿中挑了些德才品貌兼备的,这匣中便是入选者的画像,你且从中挑出几个合意的。再有几日便是仲秋,我召她们入宫游园观灯,你可与她们一见,或于言行中还能再见些区分,据此再做论断。

南宫霁接过盒子,心中却有些不知滋味。母亲的话,意已了然,他所能做的主全限于此盒中,而即使他从中选出合意的女子,终也未必能成眷属,原是大人论断如何,才最紧要。只再反思去,母亲的话又并非不在理,婚姻大事,世上有几人可自做主?

道理诚是如此,只南宫霁心中,始终有些不甘:不甘心天下之大,他的储妃却只能出自一尺见方的小匣中;不甘心与子一面,便要携子共老;不甘心父母一言,便要抛却心头所爱!

说来王侯公子,多是情窦早开,譬如南宫霁,纵然饱读圣贤书,然长在妇人环伺、美姬绕身的宫中,见惯雪月风花,自有时难抵诱惑,偶沾些雨露也是常事,但凡一经而过,便也罢了。只偏生这南宫小殿下还是个痴情人,原是无伤大雅一段风月,却不知怎的还酿就一段苦情(坑)事!

说来此事,尚有些话长。

南宫霁历来常到叔父荣安侯南宫德昌宅中走动饮宴,一来二去竟瞧上了德昌府中一舞伎,此女生得柳腰莲脸,燕姿花貌,生将个情窦初开的小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南宫霁于是恳求叔父将此女相赠,孰料德昌却不敢应,倒不是他气量小,而是心知殿下年少,不宜沉湎女色,况且此女出身青楼,身份也是大大不妥,因而婉言拒之。本以为事到此便罢了,孰料德昌夫人于氏听闻后,为讨世子欢心,竟擅作主张,将那女子送进了宫!德昌事后闻之,震怒下虽厉斥了夫人,却已于事无补。

此女入宫后,以侍婢身份伴在小殿下身侧,日日缠绵,两厢欢爱,日子倒也过得极得意。只可惜这世上到底无不透风之墙:半月后,事便传到了李夫人耳中。当听闻儿子所收之人竟是青楼女子时,一惯温淑的李氏也不禁大怒,不顾儿子哀求,将此女赶出宫去,为免后患,又命将其远嫁了事。

此不过半年前之事,南宫霁一直耿耿于怀。李夫人心知此,思忖来,若这桩婚事全凭父母之命,恐他不情愿,到时夫妇不睦,总也是添扰,因此才与德崇商量,便让他自做三分主,好令他顺从些。

南宫霁虽然心存不甘,然父母之命,到底不敢违!回到嵩明轩后,连夜选出七八张画像,第二日便命人交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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