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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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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酒一案终趋平息,惟今令南宫霁牵心的是柔素!无论是因当初对士杰有诺,还是因心中多存愧疚之故,皆不能见她再受磨难!只是时至今日,教他再屈意入宫去求那人,实是不愿,且柔素已得免去一死,当下再求轻赦似有得寸进尺之嫌。。。

一番苦思之下,终出一策:以退为进,上疏自陈己罪、请辞蜀王世子之位以谢!若那人尚存自知,见此必心生愧悔,或为平自己之忿,便赦免了柔素也不定。

只可惜此回,南宫霁算有遗漏:奏疏呈上多日,却如石沉大海,久久不得回音。

半月后,宇文柔素教充籍为奴!

大失所望,纵然百般不情愿,南宫霁却也只得再一回入宫求情。

这一回,越凌勃然大怒!须知便是他那奏疏不上,朝中也早已不乏议论,欲令蜀王易储!越凌为压众议,已然招来许多腹诽。而当下风波才息,他却自来生事,幸是那封奏疏早教吕谘压下,外间并不得知晓,才免另生是非。

越凌于他此举虽气恼,然偏心下又不忍苛责,所以只得装聋作哑,不予答复便也罢了。孰料事未出几日,他竟再度入宫,旧事重提,但求罢官削爵,换取宇文氏一袭自由之身!至此,越凌才终算窥透他心意,忿怒之余,思及他对宇文氏百般维护怜惜,又深觉心寒,屈恼之下,竟忽心生一念!

当下一挥手,语带戾气道:要赦免宇文氏,也不是不可,然你要应我一事!

南宫霁自无犹豫便应下。

越凌道:你既已无意蜀王之位,也好,那从今以后,你便长留汴梁,不得我允许,不得出京半步,亦不许续弦或再纳姬妾!至于宇文氏,便得以回复自由身,与你的夫妻名分也不可为续,当即刻别处安置!此音,已是不容辩驳商榷。

南宫霁自知已无退路,只得屈意应下。

当夜回到府中,柔素果已教放回,只是形容憔悴,弱不禁风,自又令南宫霁徒生许多怜悯,却无奈应下那人之事,已不容反悔,只得对之好言宽慰了一番,先且别宅安置。

半月后,待柔素身子略好,便以养疾之名将之送返成都。

第127章消沉

已是七月,傍晚,暑气终得消减些,街市上人潮便又涌动起。

尘嚣中,一辆马车穿闹市而出,过朱雀门东去,走了约莫一里路,悄然在一朱墙高院前停下。

车帘撩开,一人在近侍搀扶下下得车来,一时抬头四顾,却面露疑惑:是此处么?

身侧之人答曰:当是此处错不了,小的昨日也还来过,且吩咐家丁待候在此,以为照应。言罢,指了指门前两个恭身正立之人,且问道:今日还是如旧么?

二人称是。

那原先的问话者闻此蹙了蹙眉,道:他在此几日了?

答曰:四五日了,这两月来长时便是如此,终日在外流连,几是不着府第。

答话之人言罢,便上前叩响了院门。前来应门的小厮看去与之甚熟稔,也未尝多问,便将一行人引入内中去了。

此间庭院开阔,由前堂穿出,上了柱廊,行至一半,隐约闻得舞乐之声,及近,歌声便清传入耳: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耳熟能详,秦楼楚馆间广为流传之唱词,并无甚新意。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1)恰到门前时,歌声也方落下。

门内,数声掌声过后,便闻一人道:今日酒也饮过了,歌舞也欣赏过了,我看,就此散了罢,你也当回去好生歇一歇了。是李琦的声音。

只可惜这番劝言并未教另一人听进,乃回道:府中冷清,我不欲归!且说时辰也还尚早。。。

门外人收言入耳,面色轻一凝。身旁近侍察言观色,见他迟疑,方欲叩上门的手一时却也收住了。

自然,那方才出言之人,正是多日流连青/楼未归的南宫霁!

此刻听李琦又劝道:时辰尚早是实,然这席却是午后便摆起了!你这两日多显憔悴,当是不分昼夜饮乐所致,我看,还须有所节制,否则,不仅于养身无益,且教外得知,还徒生非议。

但此一言,却激起了南宫霁的满腹牢骚,竟一拂袖道:孰人欲议论,便由他议论去好了!到底,无非是罢官削爵,下狱流放,再不然,至多一死!我早已是身陷迷局,任人摆弄却不自知,如今幡然醒悟,却为时晚矣。蜀中,我已然回不去,终究落得如何下场,便听凭天意罢,但不连累父亲便是!

话音方落,门忽教推开!

席上二人皆一怔。抬眼瞧去,李琦面色顿变,忙起身作揖。再看南宫霁,初时的诧异过后,却又慵态必显,竟连起身也免了,倚着椅背半嗤道:今日是甚么日子,阁下怎也得隙,如我这等闲人一般,到这青楼厮混?

越凌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半晌不能言。好在令其识眼色,急忙相劝,又与李琦一道,几是强驾着将南宫霁带出了门。

车内,二人相邻而坐,却是久时无言。

越凌知那人所以对自己怨恨难消,自还因当初那废立之议,然说来,自己如今又何尝不是百般懊悔?再说那日,也是因他百般维护宇文氏,自己气恼至极,才出了那一番话,本意是教他知难而退。孰料他救人心切,竟是不假思索应下,倒令自己骑虎难下!然他应知那仅是自己一时气言,否则到今日他的世子之位当早已不保!

当日我应你的,是不可续弦纳妾,然狎妓,却算不得背信罢?那人忽而开口,倒令越凌一怔。

缄默片刻,转身正对那人:霁,我当日也是一时气言,你若不愿,大可不必当真。我既诺过为你保住世子之位,便不至出尔反尔。

那人闻言仅回以一嗤,便再无话。

越凌眉心轻凝:那日,我实已决意赦免宇文氏,便是你不替之求情,我也会将之放归。然你当日却全不体我心意,口口声声愿舍官弃爵为其赎罪,我一时气恼,才至出那言。。。

言罢一阵,身旁之人却全无动静。转头瞧去,他竟已闭目昏沉睡去了。

越凌嘴角但露一丝苦涩,满目无奈抚上那双因酒意而尤显温热的手:霁,此事确是怪我,但看在往日情分,莫再与我置气可好?须知看你消沉如是,我实是痛心万分。抬眸,凝视那似入梦已深之人,轻出一声叹息:吾知你因那事至今愤懑。。。然我为此,论初衷,只不过是为留下你而已啊!

时日如梭,又至仲秋!

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叆金茎。巷陌纵横。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2)

云中高台,玳筵罗列,丝篁鼎沸,琴瑟铿锵,舞乐撩人。

月离中天尚遥,酒筵却已过半时,与宴者多醺。

乐声止,此起彼伏的掌声中,有人高道了声好,显带酒意。循声望去,豫王的脸上,果然绯色已显!中间的绛衣舞者闻声回头,带笑一眄。豫王的目光实则从未自他身上离开,当下二人眉眼交接,秋波暗送,一番情意自无须言说。

旁人自皆见得,已不以为怪。

豫王所好,众所周知!也说新欢旧爱,此回豫王这新宠无论容貌体态,到舞姿所长,皆与旧爱颜润如出一辙,所以流言之外,倒也得人感叹,豫王终还是念旧!

月上半天,筵席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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