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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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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放斥道:众目睽睽,是你先出手推人,当下这小娘子伤势如何且不论,但说你非但不显悔意,还出言诬人,便已不占理!旋即转向贵善,事之始末,还是由这位娘子先行道来罢。

贵善自求之不得,却还佯装痛楚,乃扶腰起身,勉强一福,才娓娓道来。

原早先她入到布庄看布,这伙计或是见她衣着朴素了些,便冷言相对,加之荐与她的几匹花布她皆不喜,便愈发不悦,看去是恨不能将人赶出而后快。贵善本欲拂袖离去,然又咽不下这口气,便指了他店堂正中的一匹灯笼百花锦,扬言要买下。那伙计自不信她买得起,连价都不屑出,然见她缠磨不肯去,便随口报价十五贯。原以为此言一出,定能将人吓走。却孰料贵善连眉都未蹙,便将钱拿了出来。伙计见此,诧异下竟莫名反悔,任如何也不肯卖了。贵善自然怒起,二人的争执遂由此而生。

听罢她所述,众人自皆指责这伙计蛮横。

伙计却还不服,辩解道:汝等皆说得轻易,却不知这匹蜀锦乃是南城卢员外家早订下的,教她买了去,我如何与卢员外交代?

你既早将此锦卖与了卢家,却为何还对他人信口开价?张放也觉此举实是过分。

这。。。我只以为。。。伙计满面涨红。

你欺贫攀富、言而无信,已令人不齿!又伤人欲逃,且一再妄言,意图颠倒黑白,更应罪加一等!一言罢,人群中已传来叫好之声。

那伙计本也自知理亏,且还怕果真将自己抓去吃官司,只得告饶。

张放见他知错,也似有意悔过,便挥了挥手:今日看在你有心悔过,此事吾便暂不深究,然你须应下两事:一则,这小娘子方才教你推倒,尚不知伤势如何,你要寻来大夫替之一瞧;二则,那匹布,你既已开价,小娘子也分文未少与了你,便理当由她取走。

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同声。

贵善也一福身:谢相公主持公道!,抬眸,目光正与含笑之人撞上,面上竟无缘由一热,忙又垂下头去。

那伙计当下却满面苦色:相公吩咐,小的自当遵命,只是那匹百花锦,确已卖与了卢家,早前定金也收了,今日他便要来取货,若与了这小娘子,那。。。

贵善脸色一沉:那你便是不肯卖与我了?

伙计无奈,只得拱手赔不是,张放见状倒也颇为难。正此时,忽见一人匆匆拨开人群挤入内来。伙计一见,顿似得了大赦,倏忽闪身便躲到一侧去了。

这。。。看了看周遭围观的人群,又望了望面前那二人与一边垂头丧气的伙计,那人眼中全是茫然:我才出门半日,这却出了何事?

你是。。。张放慢打量着其人,一面问道。

那人忙一拱手:在下文瀚,乃这布庄掌柜。

张放一沉吟:掌柜?然看其人身姿,雄壮威猛,说是行商之人,着实令人不甚敢信。只是心知他不至冒任,便将事粗略告知。

这掌柜倒算得明理,闻罢便道:此事,既错在我那伙计,我自当尽力补过。那匹百花锦虽已教人订了,然这小娘子受了屈,我自不能教人空手而归,你但看我店中,除了那百花锦,尚有他色蜀锦十数匹,不然,还有江南丝绸、岭南云纱,再不然,波斯织毯也还存些,小娘子请入店细选,但有看中者便拿去,我定分文不取!

贵善一怔,将信将疑:果真?

掌柜笑道:我文某人口中,素无虚言!

贵善一喜,抬脚便入店中去了。

那掌柜又回身向四遭拱了拱手:在下治下不严,扰了诸位清静,还望海涵!今日我店中的南丝与云纱,皆半价出卖,以表悔过之诚心!

言落,周遭似一静。旋即,便见数十条身影争先恐后挤入店去,险要将门槛踏破。

文掌柜,这般为营生,可难免赔本啊!抬头,果见两人正缓步上前来。

李兄!有失远迎!方才之事,见笑了。文瀚忙拱手迎上。

那出言之人也拱手回揖过,另一人却只点了点头,回以一笑,便向张放走去:张兄,今日怎得闲在这街市上替人断案?

张放苦笑:说来话长。。。然尔等,皆熟识么?

那人颔首,指了指身后:这是我表兄李琦!那位文掌柜,则是我蜀中旧识。言落,那二人也皆上前来揖让过。

张放苦笑更甚:早知这般,还何须费气力与他断甚公道!

寒暄了两句,李琦便道:今日前来,是欲告知文兄,你托我寻宅院一事已妥。

文瀚自称谢,道:难得今日贵客齐聚,在下冒昧欲请客上遇仙楼共聚一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琦看了看另两人,一笑婉拒:今日便罢了,吾等尚有事在身,改日待你移入新居,吾等再来府上拜望罢。

午后,南山。

茂密的林中,才有一道黄影闪过,便见道上一匹枣红骏马驮着一猎装之人飞驰而至。

逃窜的乃一梅花鹿,或是一时仓皇,不及择路,竟撞进了一棵枯树劈叉开的树干间,双角恰卡其中,挣脱不得,耳闻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或心知此命将休矣,情急下发出一声声哀鸣。

追赶之人终是到了近前,看到那景,倒是一怔,旋即大笑,拔剑下马,向那哀鸣不止的畜生逼去。

等一等!身后,又一马驰来。马蹄声未止,人声已先至。

执剑之人面露无奈,却还依言收回剑,回望马上之人:那便活捉?

那人且未答,下马去到近前,绕那物观望了一圈,竟面露不忍:罢了,想它也是方长成,教你这般追来已是肝胆俱裂,便莫再吓它了,放它一条生路罢!

执剑之人抚额一叹:凌,今日吾等前来是狩猎,而非放生!若要这般,不如在金明池钓钓鱼赏赏花,还来这南山作甚?

这。。。那人一时无词,沉吟片刻,抬眸一笑,眼中似掠过一丝黠光:我只以为,你猎它乃是胜之不武,毕竟它已浑噩得连路都不能辨。。。

罢,罢,教他这一言,南宫霁倒果真觉自己似个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只得苦笑,此回我便放了它,但下回,它若再撞到我跟前,便莫怪我不留情面!

挥剑斩断树干杂枝,放出那鹿,然其显已受惊过度,竟在原地转了好一阵,才转清醒,惶张向树林深处逃窜去。

见此,南宫霁竟倏忽有些赞同那人之言:这等胆小愚弱之物,纵然是猎了来,也非光耀,倒反有恃强凌弱之感!

重新上马,却已然失了猎兴。此时已至初夏,山林中,处处可见各色野花,枝头树下,丛丛簇簇,纵然骑马观花,倒也别存乐趣。

如此说来,宇文敖瀚那布庄经营倒尚可?越凌对关乎朱贵善那些闲事趣闻素只报以一笑,想来是早习以为常。倒是对那久不闻音讯之人,尚显几分兴趣。

岂止是尚可,实是日进斗金!否则,不过两三载间,他怎能在京中置宅?其人口气,竟似不甘。

越凌侧目:宇文敖瀚性情虽不羁些,原也算良才,且当初尚救你我于危难,你何必对他成见不消?

那人不屑:他不过是较之其父,野心略为轻去些,稍懂审时度势,却也堪称才?依吾看,其人即便是疏有几分才智,还恐用错他处!

越凌自晓其意,却摇了摇头:你多虑了,他若果真存那心,又何必当初?且说如今他已更名换姓,与尚存于世的旧部族人亦断尽往来,当是无意缱绻过去,惟欲好自安度余生罢了。

南宫霁轻哼了声,却未再反驳。且行了一段,忽似想起何事,高声一笑,策马近前几尺:我忽而想起,宇文敖瀚如今,似乎是孑然一人啊!

越凌莫名:何意?

那人嘴角一扬:你觉朱贵善如何?

越凌怔愣片刻,一垂眸:霁,这些时日,你是否过分闲去了?难道你已忘了张放与璧月。。。媒介事,实非你所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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