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被迫修无情道后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被迫修无情道后——落月无痕(94)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江原只问:无情宗的人呢?

他来,就是只想把这些人要回来。

当然在该在的地方!

薛灿熟知江原的性情,知道他这个人看似亲和,实则眼里容不下沙子,若是与你产生了嫌隙,你套通天大索也捆不回他。他走到如今,原本就步步站在刃尖,维系着这细而小的一根绳,生怕它不小心断了。

可它仍然是断的。

薛灿这个人,心里很少会信任别人,是那种愈是走在刀刃上便愈加狠厉的性子。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更加无畏。

听江原上来就问无情宗,摆明不再信他半句话,只道:无情宗如此明目张胆在我西域进出,我难道要和他们谈笑风生喝茶聊天吗?当然,这得多谢你,若没有你引荐,我倒是要费些功夫才能叫圣教的人知道连照情是谁!

薛灿深知江原最恨利用,果见江原牙齿一咬,满面怒容。他双目如清泉,愈怒愈亮,叫薛灿望来心惊,不禁要移开目光,不敢多看,只觉这话的下一句就是当胸一剑,却是江原一动,只在袖中将一样东西掷于地上。

我容忍你多回,便因你当年救我。倘我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模样,这些东西送给你就果真是我瞎了眼。江原朗声道,我情愿当年自己逃不出来,也不要见你!

这是

这是一只草编的兔子。

白晚楼眼神微动。

江原信手取过白晚楼的剑,便将衣摆扬起,剑起之处,一叶青衣飘然落下。你我之间便如此衣,从此我见你,决不留半分情面!

那只兔子冻得梆硬,如今一摔,便分崩离析。东西存不长久,终会灰飞烟灭,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否也是如此,表面坚不可摧,实际碰也碰不起呢?

薛灿看着这只已然碎成一堆枯草的兔子,半晌才道,原来你记得最深的,是这件事。

江原袖手而立,左手一招,潇潇叶雨,忽而旋于他手心,便如竹剑,每叶都可取人性命。他随心所欲,不用兵器,又可用世间任何兵器。道意若在心中,外形又有什么分别。

三息。江原道,我只让你三息。

三息?

薛灿笑了两声,看着江原,只伸手朝白晚楼一指:你我即便不为友,又何必为敌。你要与我为敌,不过是因为他罢了。也罢也罢,你只说我骗你瞒你,你倒是问问他,他又何曾对你剖心挖肚,什么都告诉你呢!他难道就一点都没有隐瞒吗!

江原眼神一动。

薛灿抓住机会,蓦然上前一把抓住江原。

而他突然发难之时,扬手洒出一团紫雾,蝴蝶迷眼,叫白晚楼眼前一花,错失良机,再看时,江原已在薛灿手中!

可是薛灿抓过江原,却没有动手,便在江原惊异之中,一掌拍向自己胸口,五指成爪,鲜血淋漓处硬生生掏出一样东西来。血泊中,那团血肉还在微微蠕动,江原细看去,那竟是一只蚕食着血肉的蝴蝶。

薛灿惨白着脸,冷汗直流,只道:可惜金非池替你拔了这噬心咒,却没有告诉你,噬心咒原本不叫噬心咒,而叫连命同心蛊。但你只听他的话,想必我的话你也不再听半句。你既然说不曾辜负这十年兄弟情分,那我就送你一件大礼!

说着薛灿将这蝶蛊一捏,蝴蝶应声而亡。

便在蝴蝶粉碎那一瞬间,江原脑中顿时像被刀劈成两半,剧痛之下两眼怔怔,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觉世间静寂,悄然无声,而心像被人一把捏住,蓦然喷出一口血来。

一个人,有命,有魂。江原命关已破,如今魂关亦断,被铡刀闸住的前尘往事一朝倾泻。十年往昔如流水纷涌而来,几乎要淹没江原的口鼻。

周围的景在倒退,人在倒退,只退到最初,十六七的少年郎年少轻狂,踢踏踢踏提了一枝枯木桃花,就懒懒散散坐在血狱牢顶,撑着下巴看下面惊惶的人群。

江原,你竟然仍活着!

是呀。江原苦恼道,天不收我,我也没有办法。

底下的人对视一眼,一边暗自叫人绕至一侧,一边满怀戒心准备出手:你既然活了下来,又来干什么?送死吗?

送死?

江原哈哈大笑:你多大了?有没有断奶?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他笑着笑着神色蓦然一厉,提着枯枝便飞身下来,血色染桃花,端的是清绝风华。

当然是来取你们性命!

江原活到如今,是以天为被地为床,天地是他的师父,鸟雀是他挚友,一身功法刁钻古怪不讲套路,顺其自然之意,如何好用如何来,竟叫一帮大他好几十年的人判不了准头,应不下招式,被耍得团团转。

他既有一身药血,随便被人割破一道口子就顺便喂别人一点血,不出片刻就叫人痛苦地抠着嗓子倒地痉挛。江原旋身躲过一抹剑影,惊讶道:这么点就受不住了。

只这样说着,眼中是冷光泠泠。

我倒是习惯了。

没有人看管的血狱,剩下的人大多不是一条心,而自江原离开后,这里愈加不成规矩。一地残兵败将,江原很快就没了打头。

他一路追人到了竹林之中,看也没看就将一个挡路的人拎着扔到了旁边,待收割了人头正要离去,方听一人道:少侠!少侠别走啊!

江原回过头,一个人四肢抱着竹子,头上还沾了叶子,显得十分狼狈,见江原望来,方讨好道:你既然救了我,便好人做到底,将我放下来吧。

江原歪歪头,腾身而起,就将人一把拎下。

那人这才笑道:多谢少侠!

江原没兴趣理他,只追着那些人离去,可惜那人阴魂不散非要跟来,江原只听一声小心,便见那人抱了个孩子就地一滚。

这就有趣多了,自己那么弱,命都要没了,还一定要救个人,在他面前博一下存在感。江原看的一乐:你这人有点意思,我叫江原,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张张嘴,挠头一笑,你叫我薛灿嘛。

春花繁景中,格外灿烂。

江原蓦然睁开眼,心头惊悸,而在他周身,一股气流足以将薛灿与白晚楼弹撞开来。四周不知几时起了风,天上不知几时起了云。雷光隐隐,电光如游龙,在云层中怒号游走,阵阵雷声惊地萧清绝抱紧了头。

天地中,江原一身青衣,长发披散,根本无人能靠近他分毫。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当年血狱重逢,江原听薛灿自报家门,一笑间不以为意。只想到一事,心里哎呀一声,神色匆忙间振袖就走,听背后薛灿道:你还去干什么?这人你还打不打了!

江原朗声道:你这么喜欢打架,就给你出风头吧。自己如一指青叶三两步进了那黑漆漆的大牢。残砖断瓦,已不成形,只差最后临墙一脚。

江原还有一件事没做。

这里的人被他放光了,唯有一处最尽头的牢房半点动静也没有。江原本要走的,但心中不知为何有种悸动,只觉得就这样离开一定会后悔,外头转悠了一圈到底回了过来,提着剑就将那门劈成两半。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