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白首不相离,是何等幸事。
衡止已率先落了地,苏婉儿路线记得很准,没叫他们费太多功夫找。江原一路过去,乍见此地此景,不禁微微一愣,他收回心神,很快就见到那里坐了一个人。
几乎是在江原过来的同一时,白晚楼就转过了头,他撑着地要站起来,江原赶紧上去按住他:别动,怕不伤着骨头吗?只撩了他裤管,叫衡止看,问,怎么样?
衡止走进去,随便替白晚楼诊了一脉。
房事太多了,气血亏损,精气不足。衡止像没事人一样,收回纤细的手指,任那小蜘蛛爬在指尖缩回袖中,你需节制。
白晚楼道:我很好。
没说你。衡止淡淡道,我说他。
视线分明落在江原身上。
白晚楼不节制,亏的是江原。
江原一愣,立时面皮爆红。
白晚楼的孽是因江原起,缘也因江原起,若与江原合修,更有利于身心恢复与道元稳定。金非池早与江原说应当早早和白晚楼行天地之礼。
如今白晚楼醒来,江原身心通畅,正是互相情浓的时候,真是夜夜笙歌,过了好一段快活日子。万不成想竟遭衡止如此一言。
江原道:衡止,我让你看腿!
腿挺好。衡止道,没伤筋没动骨。
哪条腿都挺好。
大约是看江原窘迫,白晚楼不赞同地看了衡止一眼,这才道:他说的没错。我没事。想了想又道,哪里都没事。
江原又好气又好笑:这里还有姑娘。
白晚楼看苏婉儿。
苏婉儿立马看别的地方,只当自己不存在。
但是江原却道:婉儿,过来。
苏婉儿哼哼唧唧过来,见江原轻轻碰着白晚楼红肿的脚踝,眼里有着淡淡的心疼,到底心里不忍,老老实实道:白晚楼,对不起。
白晚楼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苏婉儿憋了很久才将话憋回去,白晚楼这个人,就不能叫别人多高兴一下。
江原看着苏婉儿:没了?
苏婉儿撇撇嘴,小声道,白晚楼,我与阿罕要成亲了,你,请你到时候与小江哥哥一道来喝酒。你一定要来啊。
白晚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原,她这么凶,也有人要吗?
苏婉儿顿时再也气不过了。
喂!
江原轻轻拍了白晚楼一记:不可以这样。
白晚楼这才不说话。
苏婉儿气鼓鼓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心中只想,嗯,虽然是我叫他受伤的,但是他嘴上占我这么多便宜,我不与他计较已经很好了。这么说着,便只偷偷往白晚楼那里瞧,瞧着瞧着,不知不觉瞧痴了。
她见那里两个人影,偶尔间有轻喁声。
又熟稔又亲密。
世上再无人能插足其中。
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江原替白晚楼擦着药,这药是衡止方才丢下的。一边擦,一边不忍见白晚楼痛,故意挑了些话分他心神,我那次见你就是在这里。当时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玉石变的精怪,吓我一跳。
嗯。
白晚楼记得。
他当时正巧犯了病,脑子不清楚,又逢冥兽挑衅,正想与这冥兽玩一玩,杀杀它的威风,就见一个翠翠的萝卜落下山来,还是个瞎子,东摸一块西摸一块挑石头,直摸到他鞋前,将他鞋上海珠当成石头去摸。
江原道:你那时认得我吗?
不认得。
江原已替他擦好药,将他裤管放下来,手臂一使劲,便将白晚楼横抱起来:那你岂非果真要杀了我。
不会。就算不认得,江原那么有意思,白晚楼岂会叫他死呢。白晚楼眼睛眨了眨,忽然想起来,你送我的兔子
我给你重新雕一个。
哦。
连照情与圣女在房间不知说了什么事,后告知晏齐他将启程与圣女一道返回圣教。来时一辆车,去时两辆车。连照情与圣女一辆,江原与白晚楼一辆。江原走,一面是要往西域多看一看,一面是要去喝苏婉儿的喜酒。
三个人走后,晏齐去见了慧根。
大师,我要念经。
慧根道:你为什么要来念经。
晏齐道:我红尘不净。
慧根苦。
行至半途时,江原接了佛门的信。
连照情见其面色诡异,问何事。
江原道:慧根说请我去。
连照情道:念经?
江原面色更诡异了:去劝晏齐不要念经。
言辞恳切,用词委婉,就差在门口立个牌子,上面明晃晃写着大字拒不收纳无情宗弟子。
连照情:
江原琢磨了一会儿:照情。他道,你有没有告诉晏齐,你虽然回圣教,但不过是去拿个教印,还是会回中原的啊。
连照情:
后来佛门损失了一扇门,正在念经发呆的晏峰主被连宗主客气地请了出去,一道去圣教拿教印,再一道回无情宗,就当是公费休假旅游。
对此慧根表示希望你们不要再来。
至于江原,白晚楼说大漠不错,他们就再多逗留几日。反正连照情的地盘,就是他们的地盘。只是可怜圣教中的人,莫名觉得背后发寒,似有旱雷之声。
黄泉杖已裂,佛道两门不再争执。灯已燃尽,世上再无黄泉鬼门之分。三花之宝虽已不在,最终却澄明了天地,实现了它存在的意义。
孙玺将孙子带回了药谷,令其在桃花坞中白日长相思,夜夜不得见,终身面壁思过。金非池对西域薛灿会用小蝴蝶的事一直不解,亲自前往细查,后遇萧清绝,察觉萧清绝身上气息异样,悄悄跟着去见了一个人,便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