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天一直都是蒋息念念不忘的。
他喜欢那个地方,安静自由,有一种回归真实世界的踏实感。
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蒋息就在想,如果以后可以跟裴崇远在这里养老就好了,在山里散步,在院子里谈情说爱,他们可以养花养草,然后慢慢老去。
曾经的蒋息幻想过无数浪漫的未来,只不过后来都被打破了。
但好在,那些幻想在如今有了重新被提起的可能,他不会再说出来,但或许他们正在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差一点吧,裴崇远开了罐咖啡,喝了一口,打官司挺费钱的,卖房卖车,但这个一直没舍得。
蒋息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两人今天都起得很早,尤其是裴崇远,比蒋息还早起了一个多小时,收拾东西,然后做饭。
从市里开车过去要差不多三个小时,裴崇远怕蒋息累着,提出他开车,但蒋息想到裴崇远起得早,拒绝了。
裴崇远把咖啡递到蒋息面前,喂他喝了一口,回答说:因为记得你喜欢。
蒋息的心被这句话灌得满满的,不至于是满罐的蜂蜜,但也是清清甜甜的农夫山泉。
蒋息笑了笑,轻声说:难得你记得。
他们俩,彼此记得的事情都很多,只不过不轻易说出来罢了。
蒋息打开音响,裴崇远轻声跟着唱: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蒋息在听的歌。
那个站在寒风雪天的长腿大男孩,穿着薄薄的棉夹克,戴着耳机低着头,突兀又必然地出现在了裴崇远的世界里。
前方红灯,裴崇远拉过蒋息的手握住,轻轻地用手指抚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
今天天气正好,虽然是寒冬腊月,却阳光明媚。
蒋息说:待会儿到了先把卧室收拾一下,睡一觉。
裴崇远笑:好,你歇着,我收拾。
蒋息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上了山,时隔几年再过来,蒋息心里是挺感慨的。
上次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冬天,山上的花草都睡着,树也枯着,看起来挺凄凉萧条的,但蒋息心里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他喜欢这里,尽管没见识过其他季节的美,但他觉得,这是他最理想的休憩之地。
他们停好车,裴崇远说:也没提前来试试电器都还能不能用,万一坏了,可够咱们俩呛。
蒋息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说:别当我不知道,你前阵子下单的空调冰箱什么的,不是送这儿来,难不成是送哪个情人家去了?
裴崇远无奈地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自从他们俩定下来要到这儿过年,裴崇远一直没闲着,他提前过来了两趟,找人打扫,又更换了一些电器。
没想到,这些事儿蒋息都知道。
两人先把食材拎了进去,蒋息把电闸开关打开,又检查了一遍屋子的各处。
因为之前裴崇远做足了准备,他们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只需要把床铺再重新铺一下,开着空调暖暖屋子,就能歇着了。
刚开空调,屋子里冷,俩人跟一对儿小老头儿似的,一人捧着个热水杯穿得厚厚的坐在床上。
蒋息从窗户往外看,小口抿了抿热水说:我还以为再也不能来了。
我也是。裴崇远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窗外,阳光正好,看着暖洋洋的。
裴崇远说:后来咱们俩分开我就想卖了这地儿的,觉得就算不卖我也没法再来了。
蒋息看向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三天不仅仅只有他在怀念。
三天时间,看似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正是因为这种平静又温和的日常才最动人最难忘。
那后来为什么又不想卖了?
因为想着,说什么都得把你追回来。裴崇远笑,没办法,太喜欢了。
蒋息侧过头,眼里带着笑地看他。
太喜欢了?
嗯,太喜欢了。裴崇远说,我估摸着你就是我的克星,专治我这心病的。
裴崇远把杯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又拿过蒋息的放好。
他从后面抱住蒋息问:还冷吗?
还好。
还好?那是冷还是不冷?说话间,裴崇远已经把嘴唇贴在了蒋息的后颈,笑着说,冷的时候还是得运动一下,让血都燥起来。
蒋息握着他的手笑:想做就直说,拐这么大个弯儿,有劲没劲?
这叫情趣。裴崇远拉着人躺下,运动一下吧,然后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他凑过去,嘴唇贴着蒋息的鼻尖:睡醒了再继续运动。
蒋息笑: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趁着这几天把过去那几年的都补回来?
是有这么个意思,裴崇远抱着他,闭上眼,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天我总是在想,等以后咱们都退休了,就上这儿来养老,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别看我看烦了就行。
裴崇远轻声问:会烦吗?
蒋息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没准儿等会儿就烦了。
裴崇远笑了:等会儿就烦了?那不行,那我得做点儿什么哄你开心了。
室外的冬日暖阳凑到窗边往里看,两个大男人正裹着还微凉的被子,做着滚烫的事。
第66章番外一02
世外桃源存在的意义就是抹杀日常生活的琐碎和烦恼,回归到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中来。
蒋息觉得他们到了这里之后,时间的概念都跟着模糊了,他们不需要再每天盯着手表跟手机,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断他们悠闲的假期。
两个人每天穿着厚厚的家居服,过上了最古朴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天七八点钟起床,蒋息懒洋洋地捏住裴崇远的鼻子,逼迫对方醒来,到了晚上,蒋息把冰凉的脚放在裴崇远的肚子上,用对方暖呼呼的肚子焐热自己冰凉的脚。
偶尔裴崇远会使劲儿用手蹭蒋息腰上的纹身,那句话是当初分手之后蒋息纹上去的,专门用来记恨裴崇远。
前不久跨年的时候,他们说过要去重新纹一个图案,把这句话盖住,但一直没腾出时间过去,一拖再拖,拖到了农历新年。
蒋息其实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对于他来说,过去像是车轮碾在他身上,压过去了,留下痕迹,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骂几句脏话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现在他跟裴崇远的关系已经彻底颠覆了从前的模式,他们在重逢之后打造出了一个新天新地,没必要再去纠结历史的痕迹。
但裴崇远不行,他对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对蒋息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耿耿于怀。
你是打算用手指把我这层皮给蹭掉吗?蒋息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我饿了。
裴崇远收回手,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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