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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季阅(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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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景张了张嘴,漏出来两声咳嗽。

在场的太医都是高手,立刻就能判断出这是什么迹象。

刘子贤仰着头,担心道:王爷!宋太医刚刚屏气忍耐,气血岔到了肺里头,已经伤到腑脏了!

荔王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忠义之士!他对着刘子贤夸奖道。

随即一摆手,看了一眼站在周围的侍卫。

侍卫上前,伸手就是两巴掌,将人惯到了地上。

荔王扭过头继续看着宋春景,道:还不肯交代?

宋春景唇色肉眼看见的往下褪,声音嘶哑道:

当时,皇上先出了事,下官扑过去抢救,紧接着淑嫔出了事,宫女也喊人

他盯着荔王,竭力忍耐着,慢慢道:皇上同嫔妃一同出事,自然是先顾着皇上。皇后娘娘临危不乱,要下官去救治淑嫔,可淑嫔骤闻皇胎出事已经气血下沉,女人生孩子一直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大出血更是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她那会儿已经开始涌血,无论如何止不住了。下官同许太医,即便拼劲全力也回天乏术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下官必然想救,否则于心何忍啊?他反问道。

一副悬壶济世,大公无私的模样。

荔王长长的嗯了一声。

许太医也在,可为下官作证。宋春景又提醒道。

说完几句话,他脱力般靠在了身后木头桩子上,痛苦的闭上眼。

眉间尽是竭力忍耐。

一旁,指尖滴滴答答还在不住往下淌血。

场面残忍骇人。

荔王听完点了点头。

心中却不为所动,森森道:

许太医呢?怎么说。

许灼差点吓破胆,闻言一激灵,额头上的汗珠滴下来,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荔王攸然叹了口气,对着宋春景冷笑一声:嘴硬。

继续。他用下巴点了点行刑侍卫。

心狠手辣的行刑侍卫绷着脸,目光狠戾,一次拣起三根皮绳,捏成一股,高高向后拽起

众人不忍再看,俱都转过头。

宋春景抬起眼,狠狠盯着那皮绳。

侍卫手行至最高处,眼看就要松开,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宋春景瞳孔攸然一缩,突然喝道。

行刑侍卫一顿,犹豫的看了一眼荔王。

就这一眼,给了宋春景片刻之机,他道:王爷,可否换一只手?

荔王一皱眉。

宋春景咬着牙,这种危机时刻,竟然微笑了起来。

我这双手,是救命的手。他道。

荔王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心道:要的就是你这双诊脉救命的手!

我这手里,有东西。宋春景赶在他发话之前说。

荔王犹疑了,心不安的跳了跳,问:什么东西?

宋春景额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撵,白如玉璧的脸像刚被雨水冲洗过。

这点落魄,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镇定。

眼角眉梢微微向上一抬,嘴角也跟着向上挑了一分:

当年皇上带着太子御驾亲征,我随侍左右。太子在战乱中受了伤,不省人事,要施针方能逼出污血。但是战场杂乱颠簸,恐怕有失,当时人手奇缺根本无人递针,也怕耽误了功夫,便将针穿肉而带,捧着装沸水的玻璃瓶,一路跑到皇上帐中

万钧一发,救了太子。

这手,正是当年带针的手,他喘息着,笑道:王爷若不信,可上前查看,腕间一十三个针眼儿,便是当年留下的。

之后皇后嘉赏我忠义,赐我一套金针。那针,此刻还供在家中,月月初一十五擦洗,不曾落灰。

他似乎实在疼痛难耐。

话半一顿,硬抗了过去,才道:这疤痕是为皇上太子效力而留,也是下官荣耀,王爷若是毁了,下官内心实在不安。

荔王今日打着无论如何要他命的心思而来。

此刻却犹豫了。

他抛出旧恩,估计也知道在劫难逃。

这恩情说大也大,说不大,也算是分内之事。

平时若是单拿出来说,难免有招摇的嫌疑。

此刻说来,倒像是荔王故意找皇帝的茬一样。

荔王清了清嗓子,这事,本王怎么没听过?

宋春景又侧头咳了几声。

当年皇上御驾亲征,何其神勇,王爷竟然不知道吗?

这能说不知道吗?

这种大事都不知道,传到皇帝耳朵里,指不定要说他故意忘了。

荔王想立刻砍了他。

皇兄英勇无匹我当然知道,本王指你穿肉带针的英勇事迹。

宋春景恍然大悟了一声,王爷是说这事啊!

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是千真万确。他忠心耿耿,无比恭谨道:下官平日也不敢挂在嘴边,辜负皇恩。

荔王:

宋春景嗳了一声,十分无奈:王爷若是不信,可来看看。

说完,他似乎是怕荔王不看,还说什么不知者无罪的话,抬头随意的看了四周一圈,诸位同僚若有不信的,也可上前查看。

无人敢动。

荔王深知,一旦看了,此事就非常难办。

而宋春景说的笃定,连几个针眼儿都讲的清清楚楚,八成是真的。

正在此时,何厚琮朝着荔王行了一礼,匆忙连爬带跑到了宋春景身边。

荔王还未来得及制止他。

何厚琮已经躺到地上,仰面朝天,瞪着大眼看了一眼宋春景朝下扣着的手腕。

腕下血红一片,碎肉汇聚成血滴,不住的往下掉。

他冷汗唰的一声出来了。

宋春景垂下眼皮,眼中漆黑无光,定定看了他一眼。

何厚琮预备一头扎死到太子麾下,豁出去了。

大喊道:王爷啊!确实是有!

嚷什么!荔王呵斥道。

是、是何厚琮爬出来,退到了原来位置。

荔王脸黑成了一片。

好、好,好。

他一连三个好。

没什么好气的瞪了何厚琮一眼,神色非常不耐,换!给他换!另一只手!

心道我看你还能如何。

行刑侍卫将皮筋高高拉起,轻轻放下。

小心翼翼的拆了下来。

绑到了另一只手上。

闫真心惊胆战的看着地上积攒的血洼。

荔王冷笑了一声,这只手没问题了吧?

慢着,宋春景说,这手也不成。

下官行医救人,诊脉捉药全靠着这只手。他认真的说:这手欠着债,将军府的小少爷靠它学医,皇上亲口说过,让下官好好教,若是教不成了,岂不是违逆君命吗?

是要杀头的。他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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