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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季阅(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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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着胳膊酸麻,看着自己手腕上不断扩展的紫黑点儿,脑中飞速转动。

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撕开一条衣摆系紧了小臂,紧到整只手都开始发涨、颜色变深。

然后他将外衫脱掉,撕成了许多四指宽的布条,最后剩下一块布,折叠数次后垫到了手腕上。

下一刻,他张开嘴,狠狠咬在了那上头。

血液缓缓流淌下来,他掀开浸湿的布,望了望手臂模样。

撩着水清洗过后,露出深深牙印,他又盯着片刻,眼中由一开始慌乱慢慢镇定下来。

然后他张开嘴朝着天空长长哈了一口气,眼中立刻涌上无数水汽。

沈欢强忍着不哭出声,将胳膊举到身前,低下头一口咬了上去,他听见自己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猛然将牙齿一合!

撕扯下来一块带血液的肉。

吐掉肉,他一丝唾液也不敢咽下,连忙漱口,然后催吐几次。

忙活完之后靠在潮湿的大石上闭了闭眼。

眼皮之下一片黑暗,只有阳光照射留下的彩色光圈。

意识模糊下,黑暗中将军的脸出现,笑着对他道:我儿聪明,也坚强。

沈欢猛然睁开眼,头晕目眩的攥住了钻心疼痛的胳膊。

他心道:我不能死,我爹、我爹会去西北找我。

眼前景象渐渐清明起来,沈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将伤口用之前撕下来的布料包裹上,然后跨在了胸前。

他饿着肚子等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喝了些水。

先是探头望了望外头,静悄悄的一片,除了簌簌微风,再没有其他声音。

他艰难爬出来,躲躲藏藏回了受袭击地。

那处一片惨状不忍直视,人仰马翻无一幸免,侍卫长一臂斩断,胸前伤口无数外翻,倒在地上,身上都被鲜血染透了。

再看其他侍卫,除开致命伤,也是切肉的切肉、削骨的削骨,沈欢立刻就断定,这些侍卫自残的原因,一定是为了切断毒素根源保住命。

可纵使断尾保命,也没能逃脱惨死的命运。

他们常见习武,身体健壮,行动间血流更加急速。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毒血就能流遍全身。

他望了望自己包扎厚实的小臂,拼命克制住发抖的身体,深呼吸几次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一边查看有无敌人踪迹,一边拔了两棵止疼的草药,塞到嘴里嚼着。

风将胀痛烧热的头脑吹的冷静些许,他过去依次将侍卫睁着的眼合上,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磕了一个头。

然后寻了些吃食,装了些银钱,又捡了两把匕首藏在身上。

他不敢多待,再次回到岸边,发现跑没了的马又跑了回去,倒在河边喝水。

沈欢过去,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将嘴里剩余的草药吐出来敷到马身上,等了一会儿后,将马身上被酸水淋到的地方挖出来。

马可能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尾巴上下扫动,鼻孔不住喷出粗气。

沈欢揪了些草过来,放在他嘴边,马一开始不张嘴,后来慢慢挣扎着吃了。

他松了一口气,靠在它身旁,掏出一饼就着水吃了。

然后翻翻捡捡,拾出来几颗腌制好的海棠果儿

是将军给他带的零嘴。

沈欢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放在嘴里一颗。

马吃着草,动了动身体。

沈欢顺了顺它头上的毛,夸奖道:好马儿,乖,真坚强

说着,眼眶里的眼泪满了,终于流下来。

沈欢擦了一把,却越擦越多。

孤立无助的少年终于跪坐在地上,抱着马头痛哭出声。

他不敢尽力哭,怕引来敌人,用衣裳捂着嘴,呜呜哭了一会儿后,终于停下来。

啜泣着捧水洗了洗脸。

然后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少年头发凌乱,身上衣裳破了几处,眼睛红肿、嘴唇干涩。

再看鼻子,少年长大,不似小时候鼻头小巧,秀挺鼻梁十分峭立。

却有些眼熟。

这鼻梁弧度同太子如出一辙,又挺又直,异常坚硬的样子。

沈欢伸手摸了摸,盯着水中那人,眼中戚戚然:我已后退千万步,藏头藏尾避你如蛇蝎,为什么仍旧要杀我?

马嗬嗤打了个响鼻。

沈欢一拳砸到水里,将人影打碎。

京城,将军府。

将军翻身下马,来不及整顿微乱的发丝,匆匆进了府。

脚下匆匆往里去,管家同他走了个对头,身体转了个大转圈,小跑跟在他后头。

将军可算回来了,宫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戒严了。他匆匆道:递出来的消息只说皇上病重,这下全乱了套,宫门口竟然是国公府的人在看守,进不去出不来,除此外里头的消息一点都探听不到。

东宫呢?将军问。

管家一头雾水,太子南巡未归,东宫一动未动。

将军沉吟片刻,吩咐道:找侍卫长备随即他想到侍卫长跟着沈欢往西北去了,便改口道:叫个侍卫兵去通知营下伍长整装,随我一起进宫。

管家强调一遍:进不去,都戒严了!

那就冲进去,将军经历多年风霜的脸在渐渐压低即将到来的夜色中显得异常威严,带上军令状,有人敢拦着,就地处死!

管家觑他神色,不敢多话,转身去准备。

将军回了一趟卧室,匆忙换好朝服,要走时刻,又记起来没给沈欢往西北写信。

他犹豫瞬间,想着沈欢必定早到,哪怕写一句送过去也好,西北大营中的将士必定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好好照看他。

打定主意,他脚下一转,往书房去。

书房几日未曾进人,略微落了些灰尘。

将军府中的规矩,主子不在家的时候,不可妄进书房。

书房里似乎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府中禁地。

将军推开门,几步走进去,门在他身后跟着惯性与衣服行走间带着的风,借力微微合上。

他几大步走到书桌后,摊开一张纸,来不及研磨新墨,便就着之前砚台里堆积在底部的一点干墨,倒了些水,匆匆搅了两下。

然后笔尖沾了沾,往纸上写去。

可能是水多墨少,因此格外的湿,笔尖一碰到纸就立刻泅湿了大片,他顾不得,随意往纸边角上一掠,沾了些水分下去,才就着模糊不清极其浅淡的墨迹写了下去。

两行字实在花不了什么功夫。

他写完之后等不及干透,立刻抽出一个信封,将信纸叠成方块装了进去,然后拿着信站起身。

就在此时,他瞥见门缝处透进来的一丁点夕阳余辉,脚下猛然一顿。

余辉透过门缝照到地上,映出无数尘埃,还有落在尘埃上的脚印。

错杂交映,少说又数十双脚印!

就在此刻,耳畔传出细微破空声,将军猛地往前一纵,身体灵巧的越过书桌,站在了门前的空地上!

如鬼魅的般的黑衣人自房顶落下,成包合之势将他团团围住。

将军眯了眯眼,喝问:何人擅闯将军府!

黑衣人并不答话,手里用力过大,将刀柄握的咯吱作响。

下一刻,猛然一齐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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