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不认识来人,却也能从对方衣着气度上认出不凡。
来人却不等他询问便将他推开了,然后堂而皇之的踏进了雅间,望着沈望舒说道:本王恰好过来云鹤楼,听闻阿舒在此,便过来见上一见。阿舒可别觉得本王失礼。
沈望舒见到来人,眸中情绪一闪而过,起身垂眸道:襄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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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的出现是意外,但沈望舒也未必没有想到,只是真见到人,心中还是添了几分不快她本就不喜欢这自以为是之人,听过路以卿的梦境后,对他便更多了几分憎恶。
偏襄王毫无自觉,目光犀利的盯着沈望舒瞧了两眼,便不客气的将两个管事打发走了。
沈望舒也没阻拦,看着两个管事忧心忡忡的离开,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襄王身上。
襄王漫步走到桌边坐下,看一眼桌上放着的茶杯茶壶,眉梢微微一扬,旋即拿起沈望舒用过的那只茶杯端详一番,忽的举杯饮下了杯中的半盏残茶,笑道:这云鹤楼的茶水倒也不错。
沈望舒似没想到他会如此孟浪,顿时气得咬牙:你
襄王却不在意,看着沈望舒眉头紧蹙的模样,反而觉得甚美。他勾着唇笑得轻佻,俊美的脸庞透出两分邪肆来,手指轻转着茶杯:怎么,阿舒这是生气了?
沈望舒闭了闭眼,走到窗边:殿下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襄王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就是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也是低沉中透着威胁:本王想要什么,阿舒难道还不知道吗?本王说过,会迎你入府,许不了你正妃之位,一个侧妃总还是有的。
听到侧妃两个字,沈望舒心头不由得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她道:这话殿下不必再说,我早已嫁人为妻,更不会入你的王府。
襄王自傲惯了,或者说他永远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听不得旁人反驳,更不容许旁人拒绝。
可沈望舒推拒却不止一次了,襄王脸色顿时一沉,站起身就要去抓沈望舒的手。结果步子刚迈出,却见沈望舒就站在窗扉大开的窗户边,而且窗外正是喧嚣吵嚷的朱雀街,也不知有多少行人抬头就能瞧见窗内情形襄王最是看重脸面,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强迫之事。
勉强压了压火气,襄王命令道:你过来。
沈望舒又不傻,自然不肯:不必了,此处风景独好。
襄王气恼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如锐利的鹰眸,让人不敢直视于是沈望舒果真就不与他对视了,目光移向窗外,只拿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的襄王被气笑了:好好好,沈望舒你果真是不识好歹。你不是嫁人了吗,你不是要避嫌吗,就不知你那病恹恹的小郎君有没有命与你长相厮守了!
沈望舒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目光也锐利几分:你要做什么?!
襄王嗤笑一声,看着沈望舒的目光满是侵略:本王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
沈望舒闻言心说:皇位你想要就没得到,今后也别想得到。
不过对于襄王的威胁,她却还是听进去了前些天路以卿落水之事,显然就是襄王背后下的黑手,她虽然将那被收买下手之人寻了出来处置,可路家上下人数不少,谁又能确定没有下一个背主之人?而且听襄王话中之意,他是知道路以卿生病的,想必路家便还有人冲他通风报信。
沈望舒默默记在心中,决定等回去之后还要将家中奴仆再查一遍,眼下局面却还需应付。她蹙起眉正要开口,却忽听窗外一阵嘈杂,便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宽阔的街道上,一骑绝尘而来,马上骑士边跑边喊: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长安城中规矩森严,哪怕是王公贵胄,也绝没有人敢在朱雀大道上策马奔驰。真有这般嚣张的,城中骁骑卫自会教他做人,而唯一能有例外不被骁骑卫阻拦的,便是各地的急报,其中又以军报为甚而恰巧,楼下策马而过的骑士正穿着军服,背上还插着一根传令兵特有的令棋。
传令兵策马疾驰而过,一路叫喊着使人让路,喊得嗓子都哑了,可行人触不及防之下还是跌倒摔伤了不少。等到他驰行而过,街道上已堪称一片狼藉。
沈望舒见此眉梢微挑,望着那传令兵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久久未曾收回。
襄王不知何时也来到窗边,顾不上之前剑拔弩张,看着满街的狼藉也皱起眉:怎么回事?
沈望舒没回答,但雅间的房门却在下一刻被人急急推开。来人看都没看沈望舒一眼,见着襄王便赶忙上前,凑到他身边耳语几句。
片刻后,只见襄王神色一变,接着甩手就走,再顾不上理会沈望舒。
沈望舒见此心中有了计较,眸底蓦地一松。旋即她信步走到桌旁,看了眼桌上那只被襄王把玩过的茶杯,忽的轻嗤了一声。
第41章梦境成真
一骑快马带来了西北战报,但收到消息的人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襄王没想到一直小打小闹的西北会忽然发生大战,默许了手下人克扣西北卫家军的粮饷,直到西北大败他使人一查,才知道截留的粮饷在这数年间已经从一成涨到了七成。送到卫家军那三成的粮饷,能养着十万大军不饿死就不错了,至于军备之类的是想也别想。
如今西北大败,克扣粮饷的事早晚瞒不住,襄王急着要保自己手下的人马,自然也没心思再管其他。他急匆匆回到王府,便召集了幕僚商议对策。
而比之襄王,延康帝收到消息还要稍晚一步。待那军服染血的传令兵将军报呈上,延康帝看完不禁勃然大怒,气得险些撕了军报掀了御案。
一旁侍立的老总管梁忠见状忙将那传令兵遣退下去,而后才对延康帝道:陛下何必如此生气?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卫大将军丢了城,让他再夺回来就是了,何必气着自己?
延康帝气急,皱着眉摔了军报:哪有这么容易,你看这卫家军,简直不堪一击。
梁忠闻言却笑了,他笑着摇摇头:陛下错了,卫家军乃是百战之师,可不是什么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他们之所以会败,原因陛下想必也是心知肚明。
延康帝听到这里,耳朵动了动,不禁回头看来。
梁忠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再加上他年纪颇大了,看上去便跟个老好人似得。可此刻这老好人的话却让人听得莫名胆寒:陛下不该生气的,您应该高兴才是,卫家军败得越惨烈,您就应该越高兴。
延康帝听得眉头皱起,可想了想倒也意会过来,又舒展了眉头:你是说粮饷?户部和兵部克扣西北粮饷已是惯例,卫大将军从前也上过奏折来问,可惜那奏折都没送到朕手里过。从前是首辅贪了这钱,现在是襄王跟着贪,如今两部几乎都是他一手遮天,就连朕想做些什么都轻易动用不得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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