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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许温柔(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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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信悄悄告诉他:抹上好热。

热?君洋问,哪种热?你在我手上抹点。

严明信反手把自己手背上的精油匀在君洋手臂,两人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君洋道:没感觉热。

怎么可能?严明信疑心是量少,又从瓶里挤出几滴,在君洋手臂上涂涂抹抹,热了吗?我手都热了。

还是没觉得热。君洋关低了空调,是不是因为你皮肤薄?

严明信:我薄吗?

嗯。君洋望他一眼,你会脸红。

手臂上的精油仍没有灼热到值得他开口的程度,还不及他的一颗心热,但皮肤的温度已实打实地加速了精油的挥发,一阵香气在车厢里渐渐弥漫。

君洋问:这是什么香味?

我不知道啊。严明信道,又翻来覆去地去看包装,没有写。

君洋叫他自己挑个顺眼的,他便戴着口罩进了药房。一进门,他就被两个值夜班的导购夹在中间在她们阅人无数的目光注视下,严明信头皮发麻,感觉所思所想简直无所遁形,匆匆拿了一瓶交完钱就走,哪里有闲情逸致挑三拣四。

不止君洋,这香味连他也觉似曾相识。它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味道,只是乖巧地香着而已,可明明话在嘴边,就是叫不出名字。

严明信越闻越好闻,相见恨晚。他揉了揉鼻子君洋宿舍的左右房间都住着人,弄出动静来影响多么不好,万一学院追究,进屋一闻异香扑鼻,这还得了?

去我家吧。严明信道。

至少家里没有不速之客造访,再怎么折腾也无人过问,收拾打扫更是方便得多。

站在门前,严明信在门框上东摸西摸,蹭了一手的灰尘,仍未摸到钥匙:奇怪,放哪儿了?

是不是掉在地上,被人打扫走了?君洋在地面四处看了看,有备用的吗?

备用的在屋里不应该啊,又没地震,怎么会掉下来?门框上方有四五厘米宽的横梁,钥匙那么大点儿的东西,得震得墙倒屋塌了才能掉得下来。

严明信边找边思忖着,道:难道我爸回来过?

027要改装还要试验,他爹不应该那么快回来才对,就算回来了,他爹也不会第一时间扑到家里。想着想着严明信陡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楼梯总共没几级,那人缓缓向上走,走两步,摇一摇,扶着栏杆擦着墙。

严明信从未像今年这样外出频繁,也从未发现他爸回家回得这样频繁。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心虚地一窒,拉着君洋道:你先别慌。

君洋不明所以,站得岿然不动:我为什么要慌?

严定波今日正好也休息。027改装完毕,他带人从江南赶回,参加联合演习,演习到一半又遇到D区内战。如今这几件事都了了,连严明信都放假了,027舰身在军区内,按照正常计划执勤,自然也要按计划休息。

严明信在空中与外机对峙时,海面上更是腥风血雨,负隅顽抗之徒无所不用其极。严定波和027此番见证了一个国家的兴衰和朝代更迭,感慨万千,况且他又不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上了岸自然少不了和老友聚一聚。

爸,你喝酒了?严明信在他眼前晃了晃,钥匙在你那儿吗?

严定波鳏居数十年,锻炼出了令人心酸的意志力,刚好够撑着他每回喝完酒走到家门口,不多不少。

他模糊听得儿子说话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应道:嗯。

君洋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旁,严定波根本未注意到门口另有一人。他不知自己是梦是醒,然而无论梦醒,严明信要进屋,他都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打开门,没轻没重地拍拍门板,回头喊道:到家了,进来吧。

严定波熟门熟路地脱了鞋子换了衣服,倒在卧室床上睡觉,君洋却迟迟未动。

他在这父子二人之间扫视一遭,道:我先回去吧。

严明信拉住他:为什么?

君洋看向不远处的卧室:他不知道我来了。

那不正好?严明信道,他喝完酒一睡,明天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君洋拍拍他,笑道:我又没醉。

严舰长不在时,严明信成年都成了十几遍,你情我愿之事他完全能做得了主,可严舰长一回来,严明信阵脚大乱他不是真的害怕他父亲啊,他是为了今天他们的计划而面对父亲于心有愧。

君洋并不介意他们的关系究竟是光明正大还是暗度陈仓,也不需要向谁报备,反正等他心想事成了,就算有人跳出来不同意,难道还能让他把占过的便宜吐出来?

可严明信不行。

父慈子孝,不见得要言听计从,但至少要保持认知上的高度统一如果这件事没有得到他父亲的认可,哪怕他偷偷摸摸先履其实,过后也难免惶惶不安。

他喜欢、他想拥有严明信,但他不想让这个人因迁就他而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他想看他眉舒目展,光芒万丈,他不要他如方才一般慌张失措。

他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严明信不肯让他走,说:有我呢。我知道你来了,不就好了?

换成别人也就算了,走个夜路而已,可要让君洋站在近在咫尺的灯火前,只看一眼,就孤身只影地走进愈发浓重的夜幕中,他今晚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君洋不语,他附耳过去:你别怕啊,我又不是那种人!咱们今晚就睡觉,不干别的,这总成吧?

君洋奇怪地看他:你以为我是怕你干别的吗?

为掩人耳目,严明信连薄被都掏出来了两床。他关好门熄了灯,好奇地闻了闻自己的手。

那精油说是油,又不完全像油,抹在手上的几滴被水一冲已不留痕迹。

可他感觉那股香气仍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周围,总在牵引着他浮想联翩。

喂。他轻轻一喊,君洋立刻轻巧地睁开眼,与他面对着面,四目相对。

严明信把手伸过界,指甲在君洋不知哪块皮肤上挠了挠,问:你说,要不要试一下刚买的那个?

君洋唇角勾起一点,看了他半天,低声问:你不怕你爸?

严明信蹙眉:他喝那个样了,我怕他干什么?

君洋:你刚才吓得恨不得从窗户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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