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这年头高中女生都这么豪放了么。
他记得自个儿上高中那会儿,班里有女生给他传张纸条都要脸红半堂课。
最后还是丁启出来给他解了围,他指着那几个女生,冷脸警告:都哪个班的?跟这聚着干嘛?需要我跟你们班主任通报一声来把你们领走吗?
女生咂咂嘴,没滋没味地散了。
任衍跟丁启道了别,拿出之前段施贤给他的便签纸,拨通了纸上的电话。
电话打通后,任衍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领着去见了段施贤,他在看到办公室门牌后,才知道原来段吹雨的爸爸是十中的校长。
前后那么一联系,再想想段吹雨那个偶尔犯浑的少爷脾性,他的那些反常操作似乎都能找到对应的发泄口。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任衍的猜想。
校长助理给任衍沏了杯茶,任衍在沙发上坐下。
你是?段施贤看着任衍。
段吹雨的家教。任衍简洁地回答。
噢段施贤点头,我还以为是他雇来的演员呢。你负责他什么科目?
英语。
感觉怎么样?他学得行吗?
任衍嘴唇动了动,如实说明表面上的实际情况:不太行。
段施贤眉头一皱,神色凝重。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两人循声抬头时,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扒在门沿上,转着滴流圆的大眼睛往屋里看。
是陈芸的女儿。
叔叔,你还没下班呀?女孩声音脆嫩。
段施贤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恬恬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放学,过来找妈妈,妈妈还在教室里没回来,所以我就来找你玩啦。
段施贤没有起身,只是用座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孩子带走。
段施贤放下电话跟女孩打商量:恬恬先跟妈妈一起回家,等叔叔下班了,再去找你和妈妈,好不好?
好~小女孩被助理领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办公室里重又归于平静。
任衍不太舒服。
虽然那女孩一口一个叔叔,但联想一下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段施贤跟任衍讲话时虽然温文有礼,但始终端着一副领导派头,威严透于无形中,而他面对那个女孩时,却明显放下了架子,面目柔善,像亲人,像父亲。
任衍是在为段吹雨感到不舒服,他知道这种情绪叫护短。
段吹雨跟段施贤的关系到底怎样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给段吹雨补习功课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在家里见过这位父亲的身影。
任衍不是小孩,不认为坏了的东西就一定要丢掉,但他也不觉得修补过的东西就一定能恢复如初。
任衍没再久留,敷衍地应了几句就找借口离开了,他不喜欢听那些口头忠言,觉得飘渺虚无,没有任何意义。
其他家长散会后,都有小孩在校门口等着,段吹雨这小畜生倒好,给任衍发了条微信,自己一人先回了家。
口欠:我先回了啊
口欠:哥哥辛苦。
口欠:[闪亮]
口欠:[举高高]
第一条消息和第二条消息之间间隔了五分钟,任衍都能想象那五分钟里段吹雨是怎样纠结忸怩的状态。
让他叫声哥不容易,今天是赶巧了,小畜生有点人来疯,高兴了喊了几声哥哥,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很少。
任衍没有回复,现在时间还早,周六没课,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打算回学校。
段吹雨等任衍的消息等了很久,那边始终毫无回应,连回学校也没有告知一声,段吹雨一个不爽,险些把手机从床头扔到床脚。
他觉得任衍这人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概是因为对象不同。
任衍对他哥就从来不会爱睬不睬,他被什么事情耽搁,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段习风。
难道是因为月考成绩太烂,任老师生气了?所以不想搭理人了?
段吹雨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有毛病,任衍不回消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句号批发商是说着玩儿的吗?人家就是有终结一切对话的本事。
不就一闷葫芦么,他在这闲着没事琢磨人家的心思。
段吹雨心下烦躁,胡乱攥了攥头发。
有时候胡思乱想就容易脑洞大开,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段吹雨这么一咂摸,忽然发现任衍对待段习风好像确实有别于其他人。
任衍不常笑,但段吹雨几次在二楼望见他跟段习风坐在楼下聊天时,他的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
那笑意通常都是一闪而过,但看得出来,任衍在他哥面前,状态很放松,也很自然。
段吹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已经对自己彻底无语。
他什么时候为这些无聊的事情伤神费脑过。
只是因为任衍没有回复他的消息,没有回应他的那一句哥哥辛苦。
少年心思少年自己也琢磨不透,段吹雨的心里除了学习挤了点别的什么东西进来,他觉得精力被分去不少,又莫名喜欢这种心腔充盈的感觉。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材质的窗帘泄进来,裹挟着初秋的最后一丝热气,扑洒在书桌的一角。
院里蝉鸣声微,困意袭来,段吹雨困乏迷眼,闭上了眼睛。
*
傍晚,没有等到任衍回来,段吹雨主动给他发了条微信。
口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任衍过了半个小时才回的消息。
句号批发商:?
句号批发商:刚才在开会,没看手机,生什么气?
段吹雨正在吃晚饭,平时吃饭从不玩手机的他,听到消息提示音,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了眼。
连赵阿姨都觉得纳罕,笑道:谁的消息啊这么急吼吼地看?我们小雨是不是谈恋爱了啊?小女朋友?
段吹雨噎了一下,干笑道:不是,您别瞎说。
段吹雨抿着嘴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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