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通话时长3分钟,来电联系人是他爸。
3分钟,从手机掉落的那一刻,段吹雨就已经手滑按到了接通键。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刚才他与任衍的对话,他爸听清没有,听去多少。
段吹雨拿着手机举到耳畔,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才沉着声音开口:小雨,是爸爸。
段吹雨嗯了一声:您有事儿?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还是你在看电视?
段吹雨舔了下嘴角,说:您不是都听到了吗。
那边彻底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暴喝:你混账!你现在在哪?
江苏。
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凭什么?段吹雨皱着眉,我才刚来,还没玩够呢。
你段施贤气得结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爸,我正经跟人谈恋爱,谁骗我?
谈恋爱?你找个男的谈恋爱?段施贤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段吹雨有些烦躁:反正我不回来,您也别管我,我要开车了,先挂了。
好好的氛围被段施贤破坏,段吹雨心里不太愉快,没什么心情跟他爸耐心解释。
怎么了?任衍的眼神明亮了一些,你爸?
嗯。段吹雨低头看着手机,咱俩刚才那啥的时候,说的话可能被他听到了。
任衍脸色微变。
没事,他迟早会知道,就当提前感受生活的暴击了。段吹雨语气轻松,摆弄着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喂?妈。
怎么了儿子?
我爸知道我跟衍哥的事了。
许亚菲安静了两秒,不在意道:知道就知道呗。
他好像挺生气的,要我回北京。段吹雨跟许亚菲撒娇,我还没玩够呢,不想回去。
关他什么事儿啊。许亚菲轻轻地啧了一声,霸气道:你安心在江苏待着,这件事我来跟他说。
段吹雨绽开笑容:谢谢妈妈。
挂掉电话,段吹雨冲任衍挑了挑眉毛:搞定。
两通电话打完,任衍清醒了不少,想起方才说的那些荤话被段吹雨的爸爸悉数听了去,他有些尴尬。
他听到段吹雨叹了口气:还好刚才咱们没怎么着,万一被我爸听见什么更少儿不宜的声音
段吹雨笑得蔫坏儿,故意逗弄任衍似的。
任衍抬手捂住他的嘴,讪讪道:开车吧你。
会开么?
看不起谁呢。段吹雨发动车子,我哥早教过我开车了,要不是他不准我无证驾驶,我早就成为一名老司机。
任衍笑了一声,还是不放心地将手搭在手刹上,说:老司机出发吧。
段吹雨挂挡,倒车,换挡,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当真是位老司机,相当熟练,相当平稳。
两人在江苏待了三四天,初七就回北京了。
段吹雨掐算着日子,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以前他从不会提前想起自己的生日,今年如此在意,原因自不必说。
他从来没有如此嫌弃过自己的出生月份,生在春节后的日子,月份早,年龄比同级的同学都要来得小。
偏生任衍又是死板的传统男人,不等他成年,怎么也不愿意跟他搞上一炮。
生日前一天段吹雨就开始隐隐躁动,肉眼可见的心浮气躁。
程亦青感觉到段吹雨浑身散发的亢奋,两人坐在教室里上课时,段吹雨的脚抖成筛子,手里的笔也花里胡哨转个不停。
下了课,两人同行,程亦青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兴奋?
有吗?
有。
段吹雨说:明天我生日了。
程亦青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你是小孩子吗,过生日还兴奋啊。
段吹雨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过了生日就成年了,不成年我男朋友不碰我啊。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呼出的热气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息,程亦青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脸微微红了。
失语半晌,他睨了段吹雨一眼,低声骂:不害臊。然后甩下段吹雨背着书包走了。
走的时候脖子还浮着潮红。
程亦青是个不经逗的人,毕竟眼里除了学习就没别的,他虽然寡言,但跟段吹雨倒是相处得很和谐。
段吹雨乐得自在,哪里知道害臊,哼着小曲回家了。
回家前去了趟药店,购置了一瓶润滑液,安全套家里有一整箱,可以不用准备。
到家时,任衍来了通电话,说自己今天加班,可能要晚归,请了阿姨来给段吹雨做饭。
任衍不止一次说过段吹雨娇气,自己却又毫无原则地宠着溺爱着,从来也没让他下过厨房。
吃完晚饭,段吹雨玩了会手机,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像是要迎接一场盛大的仪式。
这该死的仪式感。
段吹雨蹦到床上滚了一圈,眼眸亮晶晶的,心情格外亢奋。
许是兴奋过度,他在床上看了会书后,困意忽然袭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任衍回来时已经深夜,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借着客厅泄进来的灯光,走到床前开了一盏床头灯。
灯光微弱,柔柔地照亮段吹雨的脸庞,凌厉的五官线条都变得温柔。
任衍的鬓角携着一点水雾,是融化的雪水,外面正大雪飞扬。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到十二点了。
少年睡得很安稳,窗外的飞雪杂沓地敲打在玻璃窗上,混着北风的声响。
屋内显得更静,任衍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他的指尖带着一股冷意,轻轻撩开男孩额前的发丝。
指针指向整点。
十二点了,时间像是被寒冷的北风冻住,任衍产生一种错觉,时间的流逝止于此,停在少年跨向十八岁的瞬间。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闪烁几下,是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
时间并没有停止,但少年已经跨过十八岁的结点。
吹宝。任衍轻轻唤了一声,弯腰吻了吻他的额头,生日快乐。
任衍想去浴室洗澡,转身时手猛地被抓住,他回过头,看到段吹雨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段吹雨迷迷瞪瞪地看着任衍,眼睛逐渐聚焦,陡然间炯炯发亮,噌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睡梦中总想着还有事情没做,到点就被逼醒了。
我吵醒你了?任衍小声问道。
衍哥!段吹雨嗓门亮堂,一把将任衍拽到床上,坐在他身上:我十八了我十八了!
任衍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双手搂在他的腰上,笑道:知道,怎么了啊?
段吹雨俯身在他脸上胡乱地亲着,猴急道:咱们俩该干事儿了!
任衍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掌扣在段吹雨的脑袋上,嘴唇噙住他不安分的嘴唇,边吻边问:你怎么这么猴急?
你不急?段吹雨瞪着他,伸手轻轻捏住他的喉结。
一股电流从喉结流窜至心腔,任衍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段吹雨注视着他,眼含迷情:你怎么能忍这么久。
任衍在等他长大,而他在等任衍打破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