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小娃娃又是哪家的?劝你别挡刀,否则老子打得你叫娘!
然而几个男人还未笑爽,就被梵无心一鞭子抽出了门外。滚远些,否则下一次鞭子甩下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讨债的天煞门都是欺软怕硬的,现在见有人帮着臧罗,立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雪地中。
见人债主走了,臧罗才从角落出来。多谢小公子相救,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糙的大饼,甚是感激地道,这是我今日的口粮,就算给小公子当做谢礼吧。
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梵无心对着几人消失的地方骂了一句,并回绝了这块于臧罗而言甚是要紧的大饼,你自己吃吧,我不饿。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画。
臧罗连连点头,把梵无心重新迎入歇脚处。因怕梵无心冷,他把这地所有漏风的地方堵了个严实,然而有一处口子极大,他索性脱下身上的衣服堵住了洞口。
梵无心看他冷得瑟瑟发抖,便抬了抬自己的裘皮披风,让他进来躲一躲。但是他的个子太小,把同样很小的披风围在一成年男子身上根本不遮风。
听完臧罗的夸奖与指导,梵无心做了个决定:这处待着不安生,他们那群人迟早还会找来,我给你谋一个好的差事,离我寝宫极近,你说如何?
臧罗听出了梵无心的身份,立刻下跪谢恩。但是谢了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他们知晓小人的家终归是我欠钱不对,可实在是母亲病危。
你欠了多少?我替你还了。
这怎么行?臧罗又拒绝。
只要你肯陪我作画,肯给我烹茶喝,这一举可行。梵无心晃了晃小短腿,乳娘教我有恩必报。
可明明是小公子给了我恩情。
梵无心嘟囔道:但是平日父君忙,哥哥们也忙,根本没时间陪我玩。只有你肯陪我,教我,这也算恩。
臧罗缓缓抬了手,动作与神情尚在犹豫中,但是想到小公子不会伤到自己,他大胆地将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搭上了梵无心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只要能让小公子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埋在漆黑裘皮里的小脸更加红了。梵无心拼命晃动小短腿,一点都不嫌弃这个天煞门脏。
就这样,臧罗陪了梵无心三年,从一个魔君城边境的魔侍摇身一变变成了魔域小公子的贴身侍从。这样的侍从,一般只有首特丹品阶的才能当,但臧罗是个例外。
因为是个例外,所以臧罗难免遭人嫉妒。有不少人在梵无心身边闲言碎语,说臧罗是带着目的接近的。这样的言语听多了,梵无心不但没信,更生出了逆反心理。谁敢再污蔑臧罗,他手中的银蛇软鞭绝不留情。
这一日,几位哥哥们的队列即将回归魔君城,梵无心奉梵藏音的命前去魔君城外的鬼哭渊薮接人。
马车刚出魔君城,梵无心便被人群熙攘的繁华集市吸引。
他的乳娘一直在旁教导,告知他不要轻易去魔君城之外的地方,因为城外有很多身份卑贱之人,他们不仅身份低微,内心肮脏,连身上的气味都极其难闻。首特丹品阶以下的人,都是卑劣的,令人作呕的。
但是亲眼见过城外盛景后,梵无心被外面的精彩纷呈吸引了。
公子御驾驶过集市拐角,梵无心撩起窗帘欣喜地看着,却看到路边的酒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在与另外两人喝酒。
看到臧罗,梵无心只想叫上人一起去接哥哥们回魔君城。然而视线扫到臧罗身边的两人之后,他的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那两人正是曾被他甩过鞭子,向臧罗讨过债的债主。
梵无心转了手边的魔晶珠,公子御驾便停在了路边。
臧罗啊,你小子最近是发达了。兄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借我点魔晶耍耍呗。
只可惜等级制度无法违背,否则以臧罗在无心公子座下的待遇,可比落魄的首特丹还要富贵。听说前两日还有一对首特丹夫妇有求于你。
臧罗点点头,豪饮一杯酒后大声道:可不是以前对我颐指气使的破落户吗?我以前不过向他们借了几个破钱,还催催催。现在看我在无心小公子跟前红,就来巴巴求我,跟我讲情怀。老子的情怀,就是让他们当众在我面前跪下,叩三个响头向我这天煞门认错。他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梵无心往日里见到的温柔腼腆的大叔,可他们觉得自己是首特丹,觉得高人一等拒不下跪。那还聊个屁!
你说说,当初要不是我们两人帮你演戏,还找来病弱的老妇人陪你一道演,无心小公子哪里会信?
现在你这万年老光棍连媳妇都取到了。听说嫂子快生了吧,哎哟,这等好事,怎么就让你一人碰上了。
臧罗道:其实只是走了狗屎运。那天我看他一人缩在墙角哭,光是看那行头,就知道这人定是魔君城里哪位陀罗尼品阶的小公子。我就想啊,小孩子好骗,指不定能捞到什么好处,结果他把兽首玉髓拿出来那一刻吓得半死。嚯,还是咱老魔君的小公子!臧罗说到老魔君的时候,为了表示尊敬,还对着大殿方向的梵藏音做了个揖。
所以我才叫你们俩过来一道演个戏,想再捞点好处。本来啊,我也没抱希望,谁知他真的来了。还好没他手下留情没把你们俩杀咯,否则我还真对不起你们二位。【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这样的孩子我见多了,随便一看我就知道必定是不受老魔君待见。但小孩子嘛,黏黏糊糊的,总觉得身边的人必须得围着他一人转,总喜欢缠着人。他想缠着我,我就给他缠,前提是得给我好处啊。不过他也确实单纯,我以为陀罗尼品阶的一个个都精着,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傻。现在,他每日一有好吃的就与我一道品,有好玩的便邀我一道去。你们说说,他的哪位首特丹侍从能有我这待遇?
首特丹也不过尔尔。
臧罗自顾自说着,却未看到与他同坐的两位天煞门正在冲他不断使眼色,叫他闭嘴。
眼看一切都已经完了,臧罗的两位兄弟急忙落跑。然而他们还是没有逃过迅捷的银蛇软鞭。
二人各挨了一道,即刻毒发而亡。
眼见两位兄弟倒下,臧罗立时回身训斥:连爷爷我的兄弟都敢杀!知道我是然而在看到手执软鞭,双目无神,披着黑色裘皮披风后的梵无心后,臧罗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年仅九岁的梵无心盯着臧罗酒意上头后的面颊低声道。
小、小公子,你误会了。然而臧罗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
误会什么了?梵无心扫了一眼已经化为一滩脓水的二人,是为了炫耀?还是你喝醉了?
我、我此时的梵无心面色阴沉得太过可怕,身遭充斥着的气场激起了臧罗骨子里的卑劣感。对方是身份尊贵的陀罗尼,也是老魔君最小的公子,而他就是个天煞门,平日里连提鞋都不配!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连为自己辩解的能力都没有了。
酒楼里,其他吃客早已跑个精光。兽首腰封,暗金大袍,这都是陀罗尼才可穿戴的行头。陀罗尼要处置人,他们这等身份卑劣之人是全然说不上话的。更别说这位陀罗尼还是魔君的小公子。
你曾经说过,若能让我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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