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对舒曲离邀请邬易烈参加晚宴的目的十分好奇,另一方面又怕去了会被舒曲离留意上。毕竟邬易烈这样的人参加晚宴带着一只狐狸,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狐星河转而又想到,他现在已经变做原身,放了谁都不可能想到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变成一只狐狸。舒曲离即便再聪明,应该也不会想到这一方面,顶多会因为新奇而多留意一下。
想通之后,对舒曲离目的的好奇还是压倒了对舒曲离的恐惧,狐星河最终决定跟着邬易烈一起去参加晚宴。
由于是参加晚宴,邬易烈又换了一身衣袍,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明国崇尚黑色,所以帝王的衣服以黑色为主,给人一种冷肃之感。而邬易烈穿上黑色的衣服,他身上的气质竟然盖过了黑色衣服的气质,使得这冷肃感多出了许多狂放来,带着一种野性。
邬易烈的腰间依旧别着那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弯刀,他整理衣襟之后,回头看着狐星河,很自觉对着狐星河伸出手臂。
狐星河满意的眯了眯,轻灵一跃,跳到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而后借着手臂跳上了邬易烈的肩膀,高高地坐下来。
在明国唯一有此殊荣站在主人手臂上的只有一种动物,那便是鹰。明国人认为雄健的鹰是明国的先祖神圣的化身,永远从高处照看着明国的子孙。
再加上鹰体态雄伟,性情凶猛,驯养之后忠诚无比,为好战的明国人所喜爱。不少生活在边境地区的明国人都会驯养一只苍鹰来帮他们打猎。
如今邬易烈这个雄主不养鹰犬,反而养了只娇生惯养的狐狸,还允许狐狸坐在他的肩膀上,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
邬易烈坐在敞开的马车中,很快便到了晚宴的地点,炎国的大将严清双早已在此等候着。
严清双是炎国的一员猛将加老将,说是老将其实年龄不过三十,只是因为从跟随父亲镇守边疆,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场,所以被称为老将。他早就对邬易烈心生仰慕,在战场上见到邬易烈打仗的雄姿之后,更是对其佩服万分。
在他眼中,邬易烈是一个兼具勇猛和狡诈,天生的战神。他力敌千军勇不可挡,一人便抵得上一万人的军队,又有天生的直觉,往往能使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计谋。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太过残暴,一定会成为让万民归顺的明君。
只可惜邬易烈其人太过残暴,自从继位以来民心难以归顺,不少人不服从邬易烈的统治,再加上邬易烈身上的传闻,难怪会引发明国的大乱。
严清双在心中叹一口气,当他迎接邬易烈下马车时,却目瞪口呆。
邬易烈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他、他莫不是眼睛花了?
严清双只觉得心中恍惚,有些摸不着南北,等他带着邬易烈来到晚宴的会场时,整个人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而舒曲离早已在此等候着了。
当他见到邬易烈大步走来的身影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邬易烈肩膀上的狐狸,一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从狐狸身上掠过,而后才落在邬易烈的身上。
狐星河差点被舒曲离的这一眼看得寒毛倒树起来,在那一瞬间,他险些认为舒曲离认出了他。
好在那一眼只是一扫而过,狐星河心中忐忑,只能强行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毕竟谁见到邬易烈肩膀上坐着个狐狸,都会有所反应。
邬易烈与舒曲离对座,中间的距离不过五米。两人把酒言欢,一时间气氛也还算和谐,不过很快舒曲离若有若无看了狐星河一眼,将话题引在了狐星河上面。
第50章
邬易烈与舒曲离对座,中间的距离不过五米。两人把酒言欢,一时间气氛也还算和谐,不过很快舒曲离若有若无看了狐星河一眼,将话题引在了狐星河上面。
狐星河一直不敢直视舒曲离的眼睛,他坐在邬易烈身前的案桌上,火红蓬松的尾巴自然而然垂落半截,在半空中轻轻扫动。
他一直在心中催眠自己,自己只是一直平平无奇的狐狸而已,没有一点独特,只希望舒曲离不要注意到他。
邬易烈见着小狐狸这副模样,低垂着脑袋,一副恹恹的模样,与平时在他面前的神气姿态完全不同,一时间有些惊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狐狸一进入会场之后,变老实了很多。
他咦了一声,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狐星河垂下的脑袋:小狐狸,这是怎么了?
狐星河很想一爪子拍掉邬易烈作乱的手,然而在舒曲离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独特,只好拿脑袋拱了拱邬易烈的掌心,让邬易烈不要来烦自己。
不过邬易烈好像并不能体会到狐星河的意思,反而将狐星河的动作认为是主动示好,一时间惊喜交加,更是将整个大掌毫不客气地放在狐星河水润光滑的脑袋上揉搓。
狐星河:
顶着一头被邬易烈揉乱的毛,简直生无可恋。
然而他越是不想引起舒曲离的注意力,舒曲离的目光反而更加肆意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透过毛皮看穿他的本质一般。
舒曲离手指轻点在案桌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总是半眯起狭长的眼眸,眼里闪过思索之色。他像是有意无意地问邬易烈道:从未听说过明帝有养狐狸的嗜好,一月前会盟时也不曾见到这只狐狸,莫非这只狐狸是明帝你新得的宠物?
一般人见到邬易烈身边的狐狸时都会感到惊讶,是以舒曲离的问题并没有让邬易烈觉得有何不对。小狐狸的来历但凡一打听都能知晓,邬易烈也不必隐瞒。
这狐狸是我在七景城外的山中所得,因为十分能讨我欢心,就被我带了出来。
邬易烈的语气颇有几分自得,像是在有意炫耀一般。
狐星河在一旁听得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谁讨他欢心了?不过狐星河的心也因为舒曲离的问题而紧张起来,他即便不看舒曲离,也能感受到舒曲离有如实质的视线,让他如同芒刺在背。
哦?舒曲离饶有趣味,顺着邬易烈的回话自然问道:寡人曾听将士道,说明帝你进入山中是为了追赶景帝,不知结果如何?
一提到这事就让邬易烈心底窝火,他的眉头皱起,那双极具压迫力的眸子中腾地冒起一股子邪火来,手掌砰的一声拍在案桌上,将狐星河的身子都震动得跳起来。
说到这事便让我来气,不提也罢!总之景帝应该是跑了!
邬易烈举起桌上的黄铜酒樽,直接仰头将杯中酒饮净,他喝酒如喝水一般,烈酒入喉,邬易烈啧了一声,又令人将杯中酒斟满。
看他的神态,的确为此事郁闷至极。
而狐星河只是默默地从案桌上跳下来,蹲在邬易烈身边,免得邬易烈一拍案桌,又震得自己差点飞起来。这样也正好躲避舒曲离探究的目光。
狐星河躲在案桌底下,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舒曲离与邬易烈的交谈,然而越听越感到心惊。
其间舒曲离总是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狐星河的身上,不过舒曲离的问话总是点到即止,又很快转移,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还认为舒曲离只是普通的寒暄。
然而邬易烈并不是一般人。
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有种野兽般的直觉,能让他于千头万绪中警觉而敏锐地把握到关键的一点。邬易烈直觉地感受到,舒曲离对小狐狸十分看重,甚至有种让他都心惊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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