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不大,却吹得江纾浑身发冷,他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袋子。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漠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关自己的事,就不会去多管闲事,极少有人会站出来阻止。
秦墨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心里对世界的那点爱早已被磨灭光了吧。
明明曾经拥有快乐的童年,明明刚开始的母亲还是爱他的,明明他曾有过原主这一份独属的温柔
而现在,他什么也没有。
孑然一身。
唉,江纾轻叹口气。
这次任务恐怕不会太容易善终,希望到最后能安然脱身,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为好。
不多时,江纾走到秦墨家门前,大门紧闭着。
笃笃笃
江纾敲了三下门。
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已深,附近的居民早就睡了,他敲门的声音虽不大但不至于连里面的人都听不到。
秦墨可能不想见他。
得出这唯一的结论,江纾抬起的手犹豫着放了下来,沉默片刻后,道:药我给你放门口了,记得出来拿。
门外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之后就再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了,秦墨背靠在门上,听到声音彻底消失,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失望的神情。
果然。
他没有去开门,轻手轻脚的龟缩着坐在门边,房间内的秦蓉疯累了过后就睡着了,他不敢进去吵醒她,以前被秦蓉打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睡在门边,这里让他有安全感。
身上是沐浴完散发出的花香味,秦墨把头埋在胳膊里深深吸了一口,这一刻,无比安逸。
他放松下一晚上紧绷的身体,渐渐地陷入沉睡。
一墙之隔,两人以同样的姿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大概五六点的时候秦墨就醒了,他先回到房间给秦蓉松绑,接着去厕所洗漱。
过于杂乱的刘海被他撩到脑后,露出那张很有辨识度的脸。
秦墨长得并不赖,他的五官深邃,鼻梁挺拔,可能是双目太过黯淡,看上去有些沉郁。
快速洗漱完后,他换上校服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闷响。
就像是有人倒在他家门口的声音。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突然想起昨晚好像并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那一刻,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门开启的瞬间,江纾就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迷迷糊糊地道:早。
昨天晚上他整宿没睡好,穿得少,夜里楼道吹来的风冷得他直哆嗦,地板很硬,背靠的墙也很硬,原主出身不错,哪受过这种苦,一觉醒来身体就在不停抗议了。
江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着发酸的腰间,拎起陪他整晚的那袋药,递给一直盯着他沉默不语的秦墨。
秦墨没有接过:就为了这个?
江纾此时的脑子还在发懵:什么?
秦墨抿了抿唇:在这蹲一整晚?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江纾笑了下,道:你没给我开门,我担心你伤口可能会发炎,想着我说我走了后你应该会来开,结果
他的笑跟往常不太一样。
有些笨拙,慌乱地掩饰自己讨好的行为。
秦墨忽然有种想去抱他的冲动。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他接过那袋药,转身进门了。
就在江纾以为秦墨不会理自己时,秦墨沉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却另江纾如蒙大赦。
一进屋后,秦墨就从衣架上收下一套校服跟一条毛巾,扔给江纾。
江纾不明所以。
秦墨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洗漱,换衣服,去学校。
秦墨的转变让江纾有些应接不暇,大概是昨晚的行为感动到他了?
江纾在秦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笑了一下。
江纾走去厕所把衣服换了,秦墨的衣服略微宽大了些,江纾比秦墨稍矮一点,差距不是特别大,不过秦墨的骨架比他宽,身材貌似也不错,江纾在脑中想象了一下。
出来时,秦墨正在门口等他。
江纾看见他额头上已经结成一块的血痂,随口问道:用药了吗?
秦墨侧过身子,冷漠地道:不需要。
江纾闻言顿了一下,依旧坚持着:会留疤的。
江纾总能在某些事情上异常执着,可能把它造出来的人给它多加了条偏执的属性吧。
秦墨不肯上药,江纾决定亲自动手。那包被秦墨晾在一边的药还孤零零地留在桌上,江纾直接拎了过来。
秦墨看着他的手伸进了袋子里,打着商量的口气道:我不想迟到。
江纾:抹个药不需要多长时间。
秦墨忍了忍,妥协道:去学校。
这点伤口根本不算什么,除非大的伤口秦墨是不会用药的,因为
他真的很讨厌药味。
药的味道会让他联想到医院,在外婆最后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外婆。
医院带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自己的人。
秦墨大可直接拒绝江纾,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妥协,他不愿去深想。
或许是想看看江纾能演到什么时候吧。
他陪他,继续演。
第4章
学校离秦墨家并不近,秦墨每天都会提早一个小时起床骑单车过去,学校可以住宿,只不过他没钱交住宿费,交学费的钱大部分还是自己赚来的。
秦蓉很少管他的死活,如果不是外婆临死前再三强调要照顾好秦墨,她可能连每月那一点只够买一包烟钱的生活费都不会给他。
江纾突然好奇地想到,秦墨会去打什么工?
是正经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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