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紧紧望着的男子沉默不言,就在他难过的想直接逃离时,落在腰后的手忽地探入,严辞云再次垂首,唇瓣紧贴前只留下三个字。
我知道。
他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
他喜欢的也不是伪装的于歌,是于歌。
干燥的掌心摩挲着肩胛骨,像是想将愣神的小家伙重新扯入深海。于歌控制不住重新黏腻的吐息,委屈却越积越厚,在枝头堆积,就快下坠。
他藏住羞耻心穿上裙子,撒娇去喊一声哥哥,对方却早就知道了一切。他的愧疚、纠结、慌乱都成了无谓的试探。
委屈,他委屈的快哭了。
于歌发狠地将瞳孔聚焦,逮着作乱的舌尖大力一咬,还觉不够,又猛地对着严辞云的嘴角一阵啃咬,吮到血腥味才松开牙齿,咬牙切齿地颤声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本就抹着浅粉色珠光眼影的眼睛更红了,于歌不再看严辞云的神情,用力滚到一侧,擦去就快掉下的眼泪迈开腿就跑。
于歌!严辞云死死拧眉,怒骂自己一句赶忙去追,没告诉你,我很抱歉!
所幸严辞云没学着电视剧一个劲喊你听我解释,于歌闷头跑,倒是将对方不间断的解释听了个明白。
可心里依旧没滋没味,口红都被吻的模糊开,于歌看不清心里的滋味,就知道一味的往前跑,跑离遛狗的贵妇,跑离别墅区,跑离慢了一步的严辞云。
直到站在陌生的街口,他委屈巴巴地靠着墙,用凶狠的表情抬手擦眼泪。
气死我了。
真是气死我了。
掉了会眼泪又觉得矫情,他转过身对着墙壁猛踢,踢的整条腿发麻也不肯停下,一面骂严辞云一面骂自己。
阴云压得愈发低,暴风雨就快来临。早上凝滞的风是在酝酿席卷全城的狂风,于歌不顾乱飞的假发,踹的越来越卖力,像是要将所有的力气卸去。
气死我了!!
找到你了。
别气了,气坏了可就不好了。
一个闷闷的男声传来,于歌刚回头,鼻子上猛的一块布压上,随后深色袋子忽地罩下来。
金主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mua君邪、苏堰鱼~
不是R。
第43章
车轱辘急速向前,于歌肩膀先前被箍的发疼。他刻意卸去浑身的力气,软在椅背上随着车辆颠簸,装作昏睡过去的样子。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湿毛巾捂上鼻子的一瞬,他条件反射屏住呼吸,生怕失去意识。
棉麻质的袋子将视线遮的严严实实,一直套到脖子处,摩擦的脖子发痒。顺着缝隙泄入的日光由耀眼逐渐变得黯淡。手腕被粗绳绑住,于歌转了转眼珠,早已平静了下来。
开车的人十分安静,一心完成金主交待的任务。
将于歌迅速扯入面包车的男子则一直在斗地主,时不时发出几声怒骂。
啧,又来电话了。于歌被夺走的手机不断震动。
司机十分不耐,让那小子接电话。
手机里有GPS,你们不丢掉吗?于歌清了清嗓子,突然出声。
要是这些坏家伙想用他的手机作乱,还不如激将法让他们将手机丢了。
这么快就醒了。阴阳怪气的男子忽地扯开于歌的头套,粗糙的手指捏着对方的下巴,你慌张什么?放心,金主只对你感兴趣。
突然恢复光明,于歌眨了下眼挤走生理性泪水,不紧不慢地去看两人的脸,却发现都带着奇怪的面具遮去面容。
我慌什么。于歌耸肩,像是郊游一般瘫软放松,手交叠在身后缓缓挪向腰侧他离开事务所前用胶带绑了一颗有锐利面的碎石。
手机的震动还在继续,男子端详着手机名字,忽地不怀好意一笑,腻歪精?你这打扮,说别人腻歪?
你和他废话干什么?司机握住方向盘猛地一转,别让他看清道路,把头套罩回去。接电话安抚然后把手机扔了。
他说的没错。于歌眉头不皱,在卡车呼啸而过时猛地撕下石头握在手心,开始切割粗绳。
男子面色不虞,又不想顺着于歌的意思起内讧,手不断敲击手机背部,他最后倾身捏着于歌的喉咙,带着警告说,就说和朋友出去玩。
明白吗?两指用力,他凶狠地重复,在于歌点头后点了接听键。
感冒的喉咙难受的厉害,扬声器打开,于歌垂下眼看着通话符号,哑着声平静说,喂?
绑匪手指虚抓着于歌的喉管,意思不言而喻。
两个小时前
严辞云站在街道口,气息不平地四处寻找,却早没了于歌的身影。一阵不明缘由的不安随着狂风浮上心头,他直起身体,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拨打于歌的电话。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
既担心于歌乱跑找不到路,又担心他心情不佳喝酒解闷,那家伙就爱出头抱不平,严辞云再次拨打过去,生怕他遇上坏人吃了亏。
附近找不到人,电话又没人接,风雨欲来的阴云让人惶惶不安。严辞云眯了下眼,拂去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干脆原路往回跑。
找不到寿星的客人结伴在庭院里交谈,见严辞云稍有不安地跑回来,齐齐聚集过去。
去哪里了?段秋急忙去问。
严辞云抱歉地对众人颔首,长腿一迈钻入轿车,我有些事情,下次再聚。
话音刚落,车辆绝尘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人群。
打转向灯时的咔哒声在车内格外突兀,握住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他十分不安。
一想到于歌跑开前委屈扁嘴的模样,他只想将心剖开了摆出来,让于歌明白他的心悸、沉沦与欲望。他太想拥有,以至于一向游刃有余的人产生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于歌赌气可怜成那样,严辞云心口堵得难受,细密的酸疼咕噜咕噜冒出来,他只想赶紧将人安全找回来,花所有心思去哄。
空气已经潮湿到粘稠,暴雨将至,严辞云将车停下,向记忆中的地点去。
上次杀人案件的新闻将大楼地点说的清楚明白,他这才知道于歌的住处。
这里十分陌生,风力过大,一楼的裁缝铺无奈闭店,鬓角发白的妇女被风吹的眯起眼,手忙脚乱将衣服收进去。
你好。严辞云俯身礼貌地询问,您知道于歌回来了吗?
啊?王大妈发丝乱舞,逆着风扯着嗓子喊,没呢!不才刚出去没多久!
谢谢。严辞云颔首,后撤一步退下台阶,仰首向楼上看去。
楼上晾挂的衣物此刻正在疯狂鼓动,接近顶层的窗户开了条缝,忽地被吹开弹到墙上,声音震耳。
王大妈钻入屋内的前一刻探出头,好心提醒,他住五楼,你可以到楼上避避等他,马上快下雨咯!
严辞云浅笑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