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底分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那种不大好受的滋味,大约叫心疼。
终于和谢淳一起躺下的时候,宣和后知后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是不是被谢淳算计了?
苦肉计使到他头上来了,但是苦肉计这玩意向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到底是他心软了。
黑暗中,宣和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在心底骂了几句,到底是没有计较。
索性夏日到了,昼长夜短,早起晚睡也不是什么难事,午后若是困了,小憩片刻也无妨。
夏日的雨仍旧是一场接一场,一下起来便是气势滂沱,好歹不再是连绵不绝,偶尔也能见着几日太阳。
城中柴、碳的价格回降了一些。
一场接一场的雨中,宣和的生辰到了,谢淳不过比他晚上一日。
这一年的生辰,对于他们而言都有些特殊,这是谢淳这是谢淳登基之后的第一个生辰,也是宣和二十岁生辰,寻常人家二十及冠,这时候才开始束冠,也有一些因为有了功名,或者像宣和一样要袭爵的,提早行了冠礼。
但过去的几年,每一年的生辰,先帝与太后都会再送他一顶玉冠,今年大约还是有的。
今年要去的地方比往年还多些,宣和便起得格外早,他先是回了王府,而后去了沈氏宗祠。
看守的人深知他的脾性,早早便等在那给他开门。等在那的不止是他,还有沈大人,宣和波澜不惊,即便是在沈氏宗祠前,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宣和也没喊出一声爹。
一声“沈大人”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沈大人看着这个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儿子,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最终满腔的言语化作一声叹息,佚散在空中,再不可寻。
娘亲的就供奉在宗祠之中,宣和也不想在这闹得太难看,径直往里走。
有值守之人在,宗祠内常年香火不断,宣和上了炷香,也不跪,就那么随意地坐在蒲团上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接着是太庙。
从太庙回宫已经过午,他又去了宁寿宫。
果然,青鸾拿出了一定玉冠,这玉冠不大,雕刻的纹样也简单,只是祥云,但仔细看去,上头还有些紫意,取紫气东来之意。
宣和解了玉冠散了发,叫太后重新为他束冠。
牛角梳一下一下地顺着头发,宣和闭了眼,太后在镜中见了他的表情愈发放缓了动作,一边束发,一边缓缓说:“你如今该知道,帝王的荣宠,你想要,就唾手可得。”
宣和仍旧闭着眼,“唔”了一声。
“宠和爱是两回事,真心从来只有用真心换。”
男子的发髻样式简单,不过片刻已经束好,宣和却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忽然说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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