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呀。他道。
章继尧一笑,笑这皇帝,迷糊得恰到好处。
正是,臣也以为此乃多余之举,战乱不休,不应大改内政。
父皇!无争忽然站出来,儿臣以为,战乱仅是边陲地区,百姓的生活还没有受影响,况且大旱刚过,下一个秋天还没到,这个时候最应该休养生息,此乃利国利民之举。
看见自己的儿子也站出来,老皇帝又开心地笑起来。
你们说的都对,可是朕这江山,早就都是蛀虫了,改了也是白改。他道,章继尧暗笑这皇帝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依詹军师看,这怎么办?像你说的,官官相护,到朕这里,那都是好事。你若能说服朕,朕便让你改。
詹星若点头,很简单,只要再加一改,便皆可破。
又改?改什么?
改皇上最想改的。詹星若道,改吏治,杜私门,迎寒士,瘦地方,收权于中央。
皇上浑身一震,不禁勾起了嘴角,他双手放在龙椅上,手指贪婪地摩擦着龙头,身体前倾,爱卿此改,甚妙。
第92章人生几何,错付相思
皇上,臣还是以为不妥。另一位大臣站出来反驳詹星若,皇上恰巧在回头与一太监私语,那大臣一通说完,他才回过头,皱了皱眉,行,说得对,就按詹军师说的做。
他抬起手来,手指毫无目标地游走着,最终定在无争面前,相关的事,就无争来做吧,你与詹军师,好好商量。退朝。老皇帝道,任朝堂一片反对声,就好像听不见一般,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并不关心天下社稷,他只想能安安心心地修道,坐好龙椅便足矣,既然詹星若能帮他收权,他再乐意不过了。
众大臣纷纷散去,章继尧走到詹星若身边,肩膀相擦。
詹军师好胆量。章继尧道。
太尉谬赞。詹星若也侧目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顿时刀光剑影。
詹军师若是想跟我下这盘棋,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让我看看,你能变出个什么花来。
詹星若微微一笑,法之必行,行之有效,晚辈定不会让太尉失望。
好。章继尧的手重重地按在詹星若的肩膀上。
那詹军师好好变法,顾情的命,我就先带回去了。他说道,本以为能乱了詹星若的阵脚,却见詹星若先是一愣,又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冷笑。
那就得看看章太尉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夏日的阳光钻进柳叶中。顾情已经许久没回顾府,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王叔把池塘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陆忘遥从无争那里回到顾府,竟然觉得还是自己家更宽敞一点。飘摇上次来顾府还是春天的时候,顾府还没这么生机勃勃。
从外面看真想不到顾老爷这里面如此壮观。陈江四处看了看,感叹道。
顾情笑了笑,待家里的下人给陈江斟好茶,才道陈将军要是喜欢,以后常来住几天也无妨。
就不麻烦顾老爷了。现在战事这么紧,我脱不开身。
那等战事停了,将军一定要常来看看,顾府四时之景皆有不同,而且,顾情顿了顿,这是按以前老顾府的样子修的。家父还在世的时候,从姑苏请来的工匠,隔了这么多年,我又去寻的。
陈江一愣。
乘风侯他不禁念道。
父亲说这山山水水,树树花花,真真假假,全都收在一个园子里,家就是天下,天下就是家。
侯爷要是不逢战乱,也定是个恋家之人。陈江道,想起多年以前,乘风侯偷偷溜回家去就为了打一壶酒。
或许吧。顾情苦笑。
你可怪他?陈江问。
有一点?顾情不确定,转头看了看门外,荷花开得正好,随风微微摇晃。
夏天真的来了,无论南北,大地都绿了起来。
章溪娆透过阁楼上的小床,郁闷地眺望着太尉府的后花园。她被关了禁闭后一天都没有说话,就哭丧着脸坐在窗边向下看。
这时忽然响起敲门声。
我不吃,你走吧。章溪娆道。这下人已经来找过她好几次了,是个比她稍微大点的小伙子,章溪娆平时在家的时候,也只有他是同龄人可以说话解解闷,但这小伙子格外腼腆,总是唯唯诺诺的,章溪娆也不是很喜欢。
她不禁又想起在河岸边遇见的顾情,温润,儒雅,与春江花月融为一体,又独得一份脱俗的儒雅。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毕竟顾情已经心有所属了,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章溪娆又叹了口气。
门外的小伙子听见,没有像平时一样走开,而是又问了一句,小姐,你一天没吃饭了,就吃点吧。
我不吃。章溪娆平静的又答了一遍,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小姐,你一天不说话也不吃饭,会生病的。小伙子鼓起勇气,又道。
章溪娆不但没有不耐烦,反倒走到门跟前去,靠着门坐下来。
我早就病了。她说着,用手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句相思病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小姐,您都过来了,就让我把吃的递进去吧。
不吃。章溪娆拒绝,你陪我聊聊天吧,我心情好了就吃。
这小姐和小的,能聊什么
以前你不是总和我说话吗,什么谁抓了泥鳅,偷了猪肉,你不总说嘛?
门外人有点慌张,忙道那是小的不懂事,儿时嬉戏口无遮拦。、
哎呀。章溪娆叹了口气,要说烦,她就烦这点,总是畏畏缩缩,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跟我说说话怎么了,就跟小时候一样。
这下人低下头,那,那小姐想聊什么。
嗯我问你,你喜没喜欢过一个人?章溪娆问。
门外跪着的小伙子突然红了脸。
小,小姐,我,我,他一时结巴,章溪娆一笑,那就是有喽?那她喜欢你吗?她问。
小伙子摇了摇头,片刻才发觉章溪娆看不见,又补了一句,肯定不喜欢我
嗯你问过她?
没有。小伙子将头抵在门上,轻声道,我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