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旬怔怔地看了后视镜一会,但是没有再次主动牵起云枝的手。
等到这辆车拐了几个弯,顺着拐弯的惯性,云枝的身体往中间卸了斜,肩膀和腿轻轻地碰到了沈锦旬的身体。
这之后,他们的膝盖靠在一起,没有分开。
沈锦旬道:干嘛,我当时还是单身,收花也不行?
云枝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沈锦旬笑了笑,道:你要是那时候和我说,我不会收的。
那时候我怎么管你?云枝道。
想了一会,他说:我是正经人家的好学生,不会和你早恋的。
沈锦旬拿他没辙,压着声音道:行,正经人家的好学生打蝴蝶结还挺熟练。
意指云枝之前穿女装和情趣内裤,上面都有需要打蝴蝶结的细节设计。这么来过几回,云枝虽然一直觉得羞耻,但动作没再那么笨拙。
云枝:
被反将一军,他到了下车都没想好该如何反驳。
挤了半天没挤出什么具有杀伤力的回答,他心虚地嘀咕:我是被逼的。
你的癖好真奇怪,被逼的时候能那么爽啊?沈锦旬问道。
云枝破罐破摔,随即耍赖:不和万花丛中过的人聊了。
你少污蔑我。
沈锦旬漫不经心地穿过院里的草坪,走到楼下,打算顺着爬梯回去。云枝站在旁边,看他顺利回去了才能安心去坐电梯。
楼层不高,爬梯也非常牢固,不需要怎么担心,但是沈锦旬爬了几步以后,摘下来了旁边的藤萝花,再利落地回来,走到云枝前面。
云枝说:再慢吞吞的,信不信薛风疏死给你看?
沈锦旬淡淡道:那我管不着。
在夏季的黄昏,天际云彩染成了淡淡的粉色,与橙黄色相杂,照在身上时给边缘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光。
他突然单膝下跪,小心翼翼地握起云枝的手指。
细嫩的枝条被绕了个弯,沈锦旬在此打了个正当好的结,花朵在微风中摇曳,远看像是迫不及待的求婚者准备的戒指。
他笑了下,说:我会记得自己这辈子只给一个人送过花,是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薛风疏:艹
第74章
三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敲了敲。
说到一半的批评教育被打断,宴焕蹦蹦跳跳地从隔壁房间出来,抢在薛风疏之前打开了门,看到是云枝站在外面。
咦,你不是在和沈锦旬一起休息嘛?他问。
薛风疏原先是随口敷衍,刚才看到云枝和沈锦旬在楼下打闹,一时没有想起来这茬事,被提出来后,心里漏了一拍。
他生怕被发现猫腻,待会沈锦旬真得被关禁闭。
我来得比较晚,看到我弟锁门休息了,就以为云枝也在。薛风疏撒谎不带眨眼的。
宴焕很好糊弄,接着没再问,将桌上的半杯牛奶喝完。
因为被楼凭粗暴地拔掉过獠牙,他一直缺着两颗牙齿,吃饭喝水都有些困难,喝得慢吞吞的。
把空杯子放下,晏家父母也回来了。
他们远远地看到云枝,彼此对望了一眼,再走上前去。
医院的时候各自手忙脚乱,他们去重症监护室看过一次,云枝安安静静地坐着,瘦削的身体似乎时刻都会塌下来。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时而忧心忡忡,时而独自走神,教人不忍心打扰。
所以这次算是他们的正式见面。
云枝也认出了他们,打了声招呼。
宴母将他上下瞧了瞧,和蔼道:乍眼望过来长得像你爸爸,细看又和你妈妈神似。
宴父说:和他爸年轻那会儿如出一辙啊。
事实上,云枝的长相没多少随家人,甚至无法被认成吸血鬼。
也许这么说比较亲近,也许在长辈眼里,他们真的以为如此,反正三言两语地搭话之后,云枝明显放松了下来。
他本来对晏家父母和宴岁有些拘谨,慢慢的没再那么生疏。
能够让云枝很快地放下窘迫和担忧,对方显然对这场见面花了些心思,话题也找得充满了家常味。
明知故问地打听云枝在哪里读书,继而确认云枝想在这里定居发展。
他们没有心急火燎地让云枝做决定,也没干巴巴地表示云枝可以来到他们的庄园。
自然而然地感叹了一番云枝的成绩优越,他们再问了学校里的住宿条件和食堂,紧接着涉及了菜肴的偏好口味。
爱吃甜的?真好。宴母道,我就擅长做比较甜的菜。
云枝饶有兴趣道:是吗?
宴母说:对啊,下回你想吃什么,就给姑妈报,姑妈给你烧。
宴父邀请道:今年过年来玩玩吧,我们这里四季长春,很适合过冬。
这边其乐融融,薛风疏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沈锦旬]:怎么晏家的父母也在?!
[薛风疏]:骗我也骗过了,翻窗也翻过了,连那什么花编的戒指都整过一回,现在还不赶紧出来见家长?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锦旬很怂。
他此刻是典型的即将要见岳父的女婿,心里十分慌乱。
即便被其他人评价得优秀可靠,能与天之骄子一类的词汇挂钩,在这种特殊时刻,他还是会犹豫。
担心自己表现不好,得不到长辈们的认可,使得他们不放心把云枝交给自己。
[薛风疏]:要继续躲在屋子里装睡?你是不是怕了?
[沈锦旬]:你和他们接触下来感觉他们怎么样?
薛风疏想用激将法把沈锦旬激出来,可是这招不太管用。
感觉到这条回复中包含着无措,他在心里啐了句。
你居然也有今天。
他故意吓沈锦旬,立即开始瞎忽悠:他们对云枝那么重视,当然会严厉审视你,心里有高要求。
沈锦旬虚心求教:比如说?
[薛风疏]:刚来那会儿,他们和我讲过了,必须武能掀翻吸血鬼,文能高考进前十,不仅要管好工作,而且要管好身材,除了工资卡是老婆刷,其他都要你解决。
万万没想到,沈锦旬将信将疑,竟没有直接回一句滚。
薛风疏看聊天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心里暗喜,没有憋得住笑。
云枝注意到他的异常,问:怎么那么开心?
薛风疏一边说没事,一边想着,耍你老公还耍得蛮好玩的。
过了两分钟,他又向沈锦旬发送:还有最要紧的一点,是观察你对家人的态度,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吧?
然而沈锦旬意识到薛风疏在骗人了,回道:滚。
他没想到要怎么表现,于是在房门前反复徘徊,偷听了好一会。
故意躲着的话会显得没担当,加上时间不早了,自己失陪太久也不好,他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宴焕今天和侦探家附体了似的,见到沈锦旬出来,首先指出了不对劲。
他道:你怎么没穿病号服?脚上还是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