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扉给她吓死了,手忙脚乱扶起她把她拉到卫生间,在后面给她拍背:实在不行,还是回去住两天院吧,咱们请假算了。
何雪言一脸煞白,缓过气了:我也想请假。
正说着,厕所门口走进来人。白霖羽过来看她:雪言,你没事儿吧?
没事。何雪言搭话了,然后望着颜扉:我回办公室坐一会儿,药在我包里,你烧点水给我。
颜扉答着好,搀着她送回了办公室,何雪言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额头,胃里翻江倒海的劲头才算过去。抬眼一看,白霖羽跟过来了。
何雪言的眼神里对她透露着不善,话也不想和她说,白霖羽脸上反而都是温和的颜色,把手上一沓子稿件递给何雪言:这是原稿,我都是手写的再打成字。你收着。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何雪言要拒绝。
白霖羽放在她案头:总编说给你了。
何雪言不想争吵,招呼颜扉:颜老师,你收着吧,我最近头疼脑热看不进东西,怕耽误了事儿。
颜扉是个鬼灵精,瞧她三番五次推堵人家,以何雪言的脾气,见了好作品恨不得给人家呕心沥血,怎么会想着往外推?往外推,一来是烂书稿,二来是烂人。
这白辰她接触来看,书是及其优秀的书,人也有礼是好人。
颜扉感觉到不对,笑的漂亮道:白老师,你可得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何老师肯给了我,我三生有幸。将来若真获了什么文学奖,我心里才开花,这算是我的人生成就啊。
白霖羽笑一笑:小颜,你见外了,雪言身体不好,还麻烦你多担待一些工作。
白老师真关心我们何老师。颜扉三言两语要套出来:你们大学的时候一定是好朋友吧。
白霖羽要开口,何雪言扶着额头嫌她话多:就一般同学,她是外语系的,我在中文,都不是一个系的。
颜扉笑笑,瞧她周身都是一副你们都滚吧的脸,知道这在跟前也问不出什么,放下手里的水杯:何老师,你还是先把药吃了休息一会儿,我跟白老师先出去和领导再聊聊出版的事儿。
颜扉,你给我坐在对面,我有话跟你说。何雪言心里明的和镜子一样,看了一眼白霖羽道:你先出去。
白霖羽倒也没有情绪,点点头:我就不打扰了,雪言,你多休息。
何雪言不再管她,任她走出去了。
颜扉睁大眼睛,不敢造次,凑跟前要给她喂药,何雪言不耐烦的拿手挡开。颜扉皱着眉头扯了椅子坐在她旁边,等她发落一样:你说吧,别憋在心里,昨天的事儿是我不对。
何雪言见不得她这个模样,瞪了她一样,又叹了气:你现在是想怎么样?
颜扉老半天也答不上话,懊悔又为难道:雪言,我承认我心里喜欢你,但是玉姐一直照顾我,她困难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她我错了,是我太自私花心,惹你难过了。
何雪言心凉了半截,手也僵了,缓缓点头:想清楚就好,说明白了也就好了。颜扉这人有点好,藏就捂严实,露就坦白彻底,要真挂着不松口,何雪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生我气?颜扉很忐忑。
何雪言摇摇头,也再没什么好说的,硬了心肠:我没什么好气的,咱们本来就是同事,往后也就是同事。好好工作就行了。
口气有几分冷意,颜扉忧愁的再喊一声雪言,何雪言再无往日心疼的模样,不甚亲近道:在单位还是喊老师吧,我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也别在我跟前给自己找不痛快。
何雪言是那种话说的软,人硬气。说跟人绝交,三辈子都不见面那种。
颜扉整个人都掉冰窖里,懊悔不及。
这都没有用,她知道,说完了也不再纠缠: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何雪言点头,又指着稿子:你自己先改,我病好点,我再上手。
我知道了。颜扉答应,把稿子又拿走了。
门一关,清净了,何雪言眼泪掉下来。
她有过感情丰富,成日掉眼泪的时候,跟个神经病一样。算人家说句不好听的话,少看她一眼,不搭理她几天,她想不开就眼泪长流。那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那时候可把心都伤美了。
咣咣的敲门声。
何雪言擦着眼泪,尽量平复情绪,老半天问了谁。
门一推,白霖羽进来。
第13章
隔着一点距离,白霖羽关了门,喊了声雪言。
何雪言红肿着眼睛,眼泪婆娑,低低说了声:滚出去就别回来,我的名字也不是给你喊的,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我再搭理你一句我何雪言不是人。
她堵的没边,隔了七八年,人家回来是风风光光,马上功成名就声震南北,她还在一老楼里窝着,不上不下,要成就没成就,甚至是人也老了不年轻了。
撂下话,白霖羽倒见惯她发脾气哭喊似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走过去递在她桌边,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是我心气高说什么也得出国,没了解你困难,也不知道你父亲病了,你不跟我出去,我怪怨你。这都是我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珍惜你,不晓得人一辈子碰见真正的爱情是多不容易。现在,我当然不奢望你原谅我,也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自己还会是你的眷顾。不会这样想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你有你发脾气怨恨我的权利,我也不会抵赖什么。顿了顿道:只谈工作也是好的,你不必搭理我给自己找难受。
纸巾就放在何雪言手边,何雪言反倒成了心虚的那个。白霖羽比她冷静,这就是赢了。
何雪言一句话也还不了嘴,生生吃了哑巴亏。
白霖羽反倒嘴角笑了:你还是没有变,一点也没变。
出去。何雪言逐客。
白霖羽点点头:稿子交给你我很放心,不足的地方你多斧正,你要怎么改,我没有怨言。你休息,我就说这么多。
转身出了房间,何雪言抓住纸巾按住眼睛,眼泪把纸巾都浸透了。这不知道为谁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就跟蓄洪水开了闸门一样,泄洪而已。
这大早上她就受了气。
过一会儿,宋立楞头楞老说是来看她生病好点没,何雪言被关心几句就心烦,抓了手边的报纸杂志劈头盖脸砸过去,拿他出气吼出来:你给我滚出去,别在我跟前烦。
这是在单位里,全楼道都跑出来了。
宋立呆若木鸡,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倒退着从她房间出来,脚跟不稳差点摔了,眼镜歪去一边,紧紧张张望着满楼道看热闹的,弓腰往自己办公室去了,关了门就再不敢出来。
走道上其他人不敢明着哄笑,躲在门里笑的嘴都歪了。
梁文毅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自己的德行。到底是把何雪言给惹怒了,哎呦,前几天在咱们跟前嘚瑟的,简直何雪言明天就要嫁给他了一样。他想得美,人老太太家里那值钱的东西,金山银山还都能落他头上?呸。